“阿娘,我頭暈的厲害,一整夜都象躺在船上一樣,眼前也有些模糊,看什麼都象鑲了一圈模模糊糊的寬邊兒。”
李桐抱著阿娘的胳膊,有氣無力。
她要從薑家決裂出來,要從薑煥璋手裏逃出去,必須得到阿娘的支持,沒有阿娘的支持,她要做的事一件也做不了。
要讓阿娘支持她,就得讓阿娘看到從前被她拚命瞞下來、傷透了她的心和身的那些真相。
張太太臉色變了,“去請大夫沒有?昨天就這樣了?你怎麼沒說?”
“阿娘,我不想讓您擔心,我以為養幾天就能好,可是……阿娘,我實在撐不住了。”李桐頭往後倒,張太太嚇的聲音都變了,“阿囡!阿囡你別嚇阿娘!”
嚇壞了的張太太連聲吩咐,多請幾個大夫來會診。
一共請來了三位大夫:外傷聖手胡大夫,以及京城名醫趙大夫和退了休的太醫孫大夫,最後一個來的孫太醫,是薑煥璋陪著進來的。
三位大夫每個人都診了兩三遍脈,眉頭擰成了大疙瘩,嘀嘀咕咕商量了三四回,年紀最大的孫太醫這才撚著胡須發話道:“大奶奶頭部受損,腦髓震動,以至於氣機逆亂、氣行不暢,化熱化火,症見頭痛眩暈、煩躁不眠,所謂頭者,精明之府……”
“先生這些醫經我聽不懂,您隻說要不要緊,能不能治好。”張太太打斷孫太醫的長篇大論。
薑煥璋眉頭緊蹙,看著閉目後仰的李桐,眼睛裏籠上了一層陰鬱,印象中,她好象是跌過一跤,可是很快就好了,難道他記錯了?還是,不一樣了?
“要緊!當然要緊!大奶奶傷在頭上,頭,精明之府!怎麼能不要緊?”孫太醫一臉凝重。
張太太心都快碎了,“能治好嗎?”
“大奶奶這病以調理氣機為主,先用丹梔逍遙散吃幾副看看,此病須得靜養,平心靜氣,少思少慮,若能聽聽佛經佛法就更好了,一旦氣機平複暢通了,也就好了。”
孫太醫回頭看向趙大夫和胡大夫,兩人一起衝他點頭,表示和他意見完全一致。
“孫先生這意思,我姑娘這病能治好?不會有事?”
“大奶奶還年青,正是生機勃勃的時候,隻要能平心靜氣,少思少慮,那就不會有事。隻是,一定要平心靜氣,少思少慮。”
孫太醫的話裏打了埋伏,他人老成精,見過的醃臢汙穢事兒太多了。這頭能磕成這樣,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錢太多了最易招禍,李家又隻有這孤女寡母……唉,能平心靜氣肯定能好,可要平心靜氣……隻怕不容易吧。
薑煥璋陪幾位大夫往外間開藥方,張太太看著女兒,心疼的如刀割一般。
“阿娘,你多陪我一會兒,吃了午飯再走,好不好?”李桐真想再搬回李家,和阿娘在一起,再不分開。
“好!”張太太喉嚨哽住了。
送走大夫,薑煥璋進來,將藥方遞給張太太,叫過水蓮,仔細詢問跌倒時流的血多不多,是當時就暈過去了,還是過一會兒才暈過去的,什麼時候醒的,醒的時候大奶奶神誌可清醒,這幾天都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