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頓晚餐吃得很愉快,淩靜公寓下,文文把手裏的大摞文件交給淩靜,看著淩靜進了公寓門。
看著淩靜高挑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文文心裏很是不舍,有那麼一霎那,文文就那麼想拽住淩靜的手讓她別走。可他也知道,自己不能把這個小女人逼急了,不然,她會逃跑的。想到這裏,文文低頭無奈的劃拉出一個淺淺的笑容,那笑容裏包含著太多的酸楚,什麼時候,她才不會把自己當孩子看呢。
淩靜有些恍惚的走進電梯,又有些恍惚的走出電梯。可當她抬頭看到自己家門口立著的那尊大神時,淩靜徹底不淡定了。神呐,狗血了吧!樓梯間的燈光很明亮,可就是這樣明亮的燈光卻生生在此時渲染出一種頹廢的憂傷。歐陽依舊是中午的那麼一身銀色西裝站在淩靜家門口。燈光下的歐陽斜靠在淩靜家門口,一頭黑亮的短發已經沒有中午那般撫順的,略微雜亂的垂下遮住了歐陽那雙疲憊的雙眼,西裝的扣子也很隨意的解開,白色襯衫的一角被隨意的拉出頹廢的皺褶,那條深藍色的領帶也是那般斜斜的係著。這所有都很明顯的彰示著他已經等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了,而那一地煙頭也更加赤裸裸的表達著主人此刻心中的煩躁焦急。
這樣頹廢的歐陽,淩靜的記憶裏重來沒有出現過。看著這樣的歐陽,淩靜心裏兀然生出一股疼惜,他怎麼能把自己折騰成這樣?他應該……應該?自己怎麼會這麼想,他歐陽怎麼樣也輪不到自己去對他執著。自己真是腦子不正常了!淩靜慌忙搖了搖頭把腦子裏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試圖把這些亂七八糟給搖晃出去。
淩靜整理好自己的那些亂七八糟,踩著小高跟優雅無比的走到歐陽身邊,連腦袋都沒抬的對著麵前這個男人,有些煩躁的抱怨:
“不好意思,先生,你擋住我家門了。”
“靜靜,”聽到聲音,歐陽慌忙抬起頭來,可當他看到低著腦袋對著自己一臉不耐煩的淩靜時,放佛是被人當頭潑了一盆冷水,還是在那寒冬臘月的天,從頭到腳一陣範冷。
“你去哪了?你知道我在你公司裏等了多久嗎?你同事說你早走了,可你也沒回家。你知不知道我擔心你呀……”歐陽抓住淩靜的胳膊一勁念叨,就像是淩靜這樣做是幹了件多麼天怒人怨,又多麼讓人牽腸掛肚的事一樣。
“停!我又沒讓你等。再說了,你憑什麼管我呀?公民有人生自由,你管我愛上哪待著呢?”對著歐陽的絮叨,淩靜心裏很不削,很想對天翻個白眼。怎麼,當初你跟我說分手,誤會,那會我哭著喊著求你,你怎麼就對我那麼放心,這會子來唱不放心,鬧的事哪一出呀?
“我說,你就不能讓讓,擋我回家了!”淩靜騰開一隻手,毫不留情的拽下歐陽攀著自己胳膊的手,很是不耐的對著歐陽吐出這麼一句話。
“你!你怎麼那麼不講理?”看著麵前這個一點也不把自己放在心上的小女人,歐陽很是覺得今天一整天對她的擔心都白搭了,人家根本不在意。
聽到歐陽這樣一句抱怨裏透著寵溺的語氣,淩靜心裏的火騰的就燃了起來,她抬著頭想著炸毛的貓:
“講理!你見過女人講理的嗎?要講理,別來找我,我就不講了,怎麼著。”
歐陽很是不懂,這怎麼好好說著,淩靜怎麼就能生起氣來呢?自己這等了大半夜都沒氣,她怎麼就氣了呢。果然,女人是天底下最不講理的動物。歐陽很理智的知道,這個時候跟淩靜吵,自己是占不到半點好處的。淩靜的不講理完全是那些年讓自己給慣出來的。這也都怨自己,怎麼就能給她寵出這麼個毛病呢?不過,這又有什麼關係呢,自己也就樂意這麼寵著她。看著她這麼精神奕奕的樣,歐陽知道,淩靜沒什麼事,也就安了心。他抬手揉了揉眉心,一如當年那般伸手扯了扯淩靜的臉頰,很是寵溺的對著淩靜,用著那溫柔的調子說:
“好了,別鬧了。你回來我也放心了。早點休息,明早我來接你。”
趁著淩靜呆愣的時間,歐陽提腳走了。
說淩靜心裏鎮定,那完全是騙人的。一個放在心裏那麼久的人,突然有一天消失,連帶著那些習慣也消失,心裏疼的跟撕裂沒什麼差。多少年了,淩靜總在腦子裏幻想著有一天歐陽還會站在自己家門口,寵溺的捏著自己的臉,然後溫柔的跟著自己說著晚安道別。可想像總是想象,即使想得再現實,它還是變不成現實。可今天,歐陽這麼對自己做了。淩靜突然覺得,自己那些年獨自在黑暗裏撕扯舔舐傷口的日子很扯,就像個笑話。
淩靜掏出鑰匙,慌亂的打開門,逃也似的跑進家門,扔下手裏的東西,跑到衛生間,打開水龍頭,發了瘋似的往自己臉上澆水。淩靜覺得自己必須在這個時刻冷靜下來,這都是騙人的,都是假的。自己要是就這麼沉溺了,那麼接下來肯定還會是拋棄,接著是無窮無盡的傷痛。那樣窒息般的疼,自己再也不要承受了,再也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