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節 第一百六十六章：成敗
全部章節 第一百六十六章：成敗
高戩一雙鷹眸緊緊盯著蘭曼，像是潛伏在叢林中的猛獸，下一刻便會將她生吞活剝。
“太子妃，你我果真有緣。不過既然命運注定讓我們站在兩個對立麵，那麼成王敗寇皆在今天！既然你無法為東宮的尊嚴而死，那麼本王就讓你親眼見證東宮的尊嚴將被誰人踐踏！”
顛簸的馬車幾欲將人渾身骨架抖散，蘭曼強打起精神，鎮定地端坐於馬車之中，不再反抗。
黑暗中，高戩意味不明地看著她，驀地發出一聲冷笑。
天空突然下起瓢潑大雨，雷聲隆隆，豆大的雨點砸在馬車之上。
“嘶——”一道閃電劃過，直直向馬車劈來，馬受驚猛地揚起前蹄，整個馬車開始劇烈地搖晃，讓人幾欲跌出馬車。
“高戩，蕭氏已敗，乖乖束手就擒！”
千鈞一發之際，不遠處傳來一聲厲喝，在大雨之中分外清晰。高戩猛地從車窗內鑽出，一把推下了車夫，一拉韁繩，駕著整座馬車向反方向行駛。
“追！”
劇烈的顛簸中，蘭曼透過車簾看見無數身著鐵甲戰衣的精兵向她追來，為首一人身跨紫騮駿馬，金甲銀鎧，風氅翻飛，猶如天神降臨。
“高鄞——”蘭曼撕心裂肺地呼喚出他的名字，發現原來每一次與他的重逢都隔著生死的距離。
高鄞所率西域援軍自青霄門攻進皇宮，與京中諸率彙合，一舉封鎖占領北、西二門，東門方位羽林與東宮精兵正陷入一片廝殺鏖戰，高戩退而向南邊飛馳，馬車狂奔，身後追兵不斷。
“放箭！”
重甲拱衛之中，高鄞一聲令下，刹那間無數金矢向蘭曼的方向齊齊射來。雨勢漸大，箭羽卻絲毫不受影響，鋪天蓋地而來，釘在馬車上各個方向。禦馬受驚，開始不受高戩的控製，她的眼前開始天旋地轉，渾身說不出的難受。
“蘭曼，跳下來！”
電光火石間，她聽見有人一聲高喊，渾厚的聲音穿越過箭矢亂竄的鳴鏑之聲，直抵入她的耳畔，竟在霎時間帶給她無窮的力量。
來不及思考，蘭曼翻身從馬車裏一躍下而，猛烈的衝擊讓她在地上翻滾至數米遠，分筋錯骨般的疼痛瞬間遍布周身，還未回過神來，“轟隆”一聲巨響，馬車踩到早已埋伏在此的火石，炸裂開一朵巨大的火紅色花朵，帶著火星的雜物四處亂濺，如流星隕落。
勁風急掠，鋪天蓋地的馬蹄自她眼前踏過，刀劍戟刃連城森然寒幕，映亮黑暗，朝遠方奔去。
蘭曼雙眸猝然睜大，雨水不停掛刷著她的眼簾，世界仿佛在這一刻靜止，耳朵裏聽不見任何聲響。
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而來，打破了她耳朵裏的寂靜，在身後駐足。蘭曼不知為何突然變得緊張，體內像是有什麼東西在一點一滴地流逝，令她渾身發涼。
“曼兒，是我。”身後響起低沉的聲音，像是從隔著很遠的距離而來，在雨夜裏變得極不真切。
抬頭，雨幕中那人自馬背上翻身而下，風氅在身後展開如雲巨翼，腰佩浴血長劍，快步向她走來。
“高鄞……”蘭曼試著牽動嘴角，笑了笑，剛剛輕喚出一聲，“終於結束了……”忽然間天旋地轉，她眼前一黑，便昏迷了過去。
******
嘉瑞二十二年四月十五，皇太後殯天，屍骨未寒之際皇帝繼而駕薨，天下舉喪。蕭氏以巫蠱之亂禍宮，發動羽林衛封鎖皇宮欲意聯合天策發動政變，幸而危難之際太子鄞率領西番援軍，與東宮諸率裏應外合，二師斬關於青霄門彙合，直攻紫宸殿，殲滅羽林叛軍，一舉平定宮廷內亂。
皇上、太後、貴妃、膠東王……一日之內，悉數殞命。
新皇鄞登基，擇日祭祀天地，繼承大統，改元“永徽”。
“……蘭氏門著勳庸，地華纓黻，往以才行選入後庭，譽重椒闈，德光蘭掖。朕昔在儲膩，特荷先慈，常得侍從，弗離朝夕。宮壺之內，恒自飭躬；嬪嬙之間，未曾迕目。聖情鑒悉，每垂賞歎，遂以蘭氏賜朕，事同政君，可立為皇後……”
“嘩啦——”物什應聲而落。
東宮寢殿內，封後的諭旨剛剛念完，蘭曼卻將腰間所枕合歡玉枕狠狠擲在跪在地上的宦官腦門上，厲聲罵道：“你給我滾出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