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節 第一百六十九章：冷宮
全部章節 第一百六十九章：冷宮
“公公留步。”迂回的走廊上，蘭曼喊住了黃覺離開的背影，幾步走在了他的麵前，“公公來我紫宸殿一趟，好歹是曾經的老人，難道不準備喝杯茶再走？”
黃覺聽聞，道：“皇上等著老奴去冷宮看望看望那位姑娘，不便於娘娘的地方多做叨擾，奴才謝過皇後娘娘好意。”
她不動聲色地注視著黃覺，良久，還是卸下了生硬客套的語氣，終於將心中疑問問出了口：“黃大人，為何如今倒是對本宮生分了？”
黃覺麵上恭謹的表情閃過一絲鬆動，道：“娘娘，您是奴才的主子，奴才整條命都是您的，不知娘娘為何還要在乎這些。娘娘千金之軀，與奴才相提並論，實在是折煞了奴才。”
蘭曼心頭沒有來地一緊，不知該說些什麼。
頓了好一會兒，黃覺開口：“皇後娘娘，當日我告訴你機關位置，您趁亂逃脫之時為何不帶上太後？”
她被他突如其來的問題問住，仿佛心口一頂沉睡的古鍾被人狠狠敲醒，一時間晃晃悠悠，懸在了半空。她為什麼不救太後？為什麼？
分明那一場宮變，自己同高鄞一般，雙手沾滿了鮮血，為何自己會變得如此抗拒高鄞？
蘭曼陷入了無聲的思考，黃覺觀察著我表情的變化，良久，歎氣：“娘娘是忘了還是回答不出？也罷，先帝爺已經去了，自古以來宮闈間盡是數不盡、還不清的孽債，奴才本該守好自己的本分才是。”
“背叛、殺戮、兄弟鬩牆、恩怨紛爭……宮闈間的醜事，不提也罷。”
“原來在皇後娘娘眼中這隻是一樁醜事。那日娘娘找奴才帶您前去含元殿，娘娘究竟是為了保護太後還是想借刀殺人也未可知……娘娘，您每日坐在紫宸殿的高位上，可曾安穩過？”
黃覺的每一字每一句都狠狠地砸在她的心口，雙手不自覺開始顫抖，拚命咬著牙，想讓麵上的表情看起來不那麼扭曲，隻能抬頭望著夜空，遠方皓月當空，清冷銀輝傾灑在一碧萬頃的滄河水麵，泛出迷離波光。
“你在皇上身邊伺候，那聖上一切可還安穩？”良久，她問。
黃覺：“皇上說他心裏住著一位死去的蘭氏姑娘，並不知如此一來他可曾安穩。”
“對，她死了……”
望著夜空，蘭曼感歎道，“死在蘇州城，死在鳳鳴山，死在涼州城，死在含元殿……一次一次，她活著，卻早已死過千萬次。”
如今這副皮囊裏裝得是誰，或許早已麵目全非。她與高鄞，千百年後，或許誰也認不出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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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我出去……”
“我要見皇上……皇上……”
“嗚……嗚……”
……
午時幽暗的月光透過破敗的房梁投射在冷宮布滿青苔的石牆之上，滲入骨髓的慘怖，映出一片陰森的寒意。空氣中滿是潮濕與發黴的味道，混著濃重的腐爛與血腥氣息。
走在崎嶇歪斜的路上，間或有一兩個披頭散發、形容瘋癲的女子聞聲跑來，“皇上來了！皇上來了！”身後羽林衛立馬上前擋護，手中長刀折射出瀲灩寒光，嚇得幾名女子登時四下逃竄求饒，“不是皇上，是妖女！妖女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