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天龍寺中(三)(2 / 2)

寺外則是上千名騎兵,將天龍寺整整圍困了好幾層,那些馬兒都是訓練有素的戰馬,全程都靜靜站在那裏,沒有一匹發出雜音。

再往下半裏之外,便是層層樹林,那裏麵似乎還埋伏著無數的兵馬。隻是距離過遠,無法感應真切。

很明顯,即便自己這邊能殺出天龍寺的重圍,也必然會被狙殺在下山的路上。

這種陣仗,哪裏是對付幾個江湖高手,簡直是對付一支軍隊的標準配置。

還得是一支戰力強悍的凶頑之軍。

汪長風心裏不禁有些苦笑,自己為了救出玉真兒,確實也有些鋌而走險。單看對方這豪華陣容,自己便想得有些過於簡單了。

原來以為隻要拚死衝破三大神僧的圍困,便可逃出生天。如今看來,便是三大神僧袖手旁觀,自己這幾個人也沒有一絲可能能順利出寺下山。

好在汪長風手裏有一張不為人知的底牌。

有時牌局就是這麼奇妙,明明是一手好牌,勝券在握,卻偏偏算漏了對方手裏有一張看似不起眼,卻極為關鍵的牌,等到對方出牌之時,卻為時已晚,回天乏力。

到目前為止,汪長風的這張牌已發揮出大半的作用,而對方也似乎隱隱發覺出他手裏的這張底牌。

所以一上來兩大神僧便全力出手圍攻,務必不讓汪長風有出牌的機會。

可惜汪長風的氣息感應已探查出,對麵的那個無塵神僧才是最終的殺招所在。

他就像一眼深井,看似波瀾不驚,一片平靜,實則深不可測,蘊藏著難以估量的巨大能量。這種力量是如此之大,甚至可以將汪長風撕成碎片。

而無妄神僧和無影神僧的全力合擊,就是要像趕鴨子下水一樣,將汪長風逼入那口深井之中。

隻是汪長風此時的處境也如被趕的鴨子一般,似乎根本沒有可以選擇的可能。

如果不下水,便要吃主人的鞭子。

如果不入井,便要斃於兩大神僧的掌下。

很簡單的選擇,小孩子也能明白,隻是結果沒什麼兩樣罷了。

汪長風當然也明白,他原本就比別人想得更快,也想得更多一些。

也沒有快多少,也沒有多多少,隻是恰好快了那麼一點,多了那麼一點。

這一點已足夠致命。

讓他的敵人致命。

數年以後,天龍寺的新任住持無妄神僧曾被人多次問起當日的戰況。

人們隻聽說當日有一個神勇少年,如天神下凡,又如惡魔現世,手持一把不知名的神兵,在寺中左衝右突,三步殺一人,將整個天龍寺變成了一座修羅場。

至於那個少年怎麼從寺中殺出去的,又是怎麼消失在光天化日之下,則眾說紛紜,語焉不詳,各種說法矛盾百出,經不起深入的推敲。

所以人們想跟無妄住持求證的,其實關鍵是那個少年的下落。

不過對於所有人的問詢,無妄神僧僅有寥寥數語:“那不是少年要殺人,而是神兵要殺人,不過假於少年的手罷了。人與神爭,焉能不敗?”除此之外,再無它言。

不是他不想說,實在是當日發生的事太過慘烈,太過詭異,也太過超出他的想像。那更像是一場夢魘。

沒有人願意活在夢魘之中,哪怕偶爾回憶起來也不願意。

在人的本能之中,這種痛苦的經曆本來就是被有意無意地遺忘在某個不知名的角落,一輩子再也不想觸及。

隻有在某個深夜裏,殘月孤星,夜深露重,無妄住持才會突然在夢中驚坐而起,渾身冒出一陣冷汗,似乎在半睡半醒之中又回到了那場慘烈的戰鬥。

也許不叫戰鬥,叫殺戮更為合適。

就在無妄神僧和無影神僧合力進攻的同時,汪長風突然人劍合一,如一道電光一般向前衝了出去。

向著無塵神僧的那口波瀾不驚的古井衝了過去。

一往無前,一去不返。

無妄神僧和無影神僧本來灌滿內力的掌法也突然之間停滯了一絲,似乎是感覺到了一股從未感受過的強大力量,一種如臨千仞,如履深淵的力量,讓兩人不敢再往前踏上一步。

不過他們的攻擊目的已經達到,本來就是要將汪長風逼到無塵神僧那裏,再從後麵合力一擊,將這個少年一舉拿下。

三大神僧,以如此心思全力對付一個人,在扶桑國還沒有發生過。

此時麵對汪長風的無塵神僧,卻突然發覺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