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被他拉了起來,顧淺溪的眼睛還是盯著B超單上麵的圖,那目光讓蘇承墨心裏一陣陣的難受。有那麼一瞬間,蘇承墨的心軟了,張了張嘴想說話,卻注意到她的眼神沒有焦距,仿佛在透過B超單看著其他的人,想著其他的事。

她,在想什麼?想她之前被引產流掉的孩子嗎?

"騰--!"的一下,蘇承墨是前所未有的怒氣。醫生幾乎是被他抓著衣領扔出去的,門哐當一聲被他摔上了。

看見她還是在盯著手上的B超單,蘇承墨氣不打一處來,將她手上的B超單突地一扯。

"撕拉--!"

顧淺溪這才猛然回過神來,手緊緊抓著隻剩半截的B超單,忙緊張的看去,好在那張黑白的圖還在。顧淺溪如釋重負般的鬆了口氣,人就被他提了起來,死死的抵在冰冷的牆壁上。

蘇承墨兩眼漲紅,"顧淺溪!說。你為什麼會被引產!"

"為什麼會被引產?這個你來問我?要不是你……"顧淺溪手裏緊緊抓著那半截圖,深吸了好幾口氣,才爆發著吼回去。可是喉嚨被刮傷了,不是應該隻痛喉嚨麼?為什麼她的心也跟著一扯一扯的疼!

蘇承墨卻壓根沒有耐心等她說完,赤紅著眼。近乎咬牙切齒的問,"這個不問你問誰!你第一次難道給的不是別人嗎?你敢說你之前肚子裏的……種難道不是別人的嗎?"

"嗬……嗬嗬"他想說的是野種吧?顧淺溪看著他,一邊笑一邊流淚。"我第一次給的誰,難道你不知道嗎?"

這句話仿佛刺痛了他,蘇承墨暴怒了,手禁錮住顧淺溪的肩膀,"我他媽要是知道,絕對會一槍崩了他!"

"那你先崩了你自己吧!"

顧淺溪也是爆吼著說出這句話,但是門偏偏在這時候被推開,傳來的"吱嘎"聲非常刺耳。蘇承墨沒聽清她說什麼,"你剛才說什麼?"

顧淺溪深吸口氣,說不清是氣的,還是恨的。等不到她開口,推門進來的人先一步開了口,是之前被蘇承墨扔出去的醫生。她滿麵焦急的說,"蘇先生不好了,您剛才抱過來的容小姐血崩了,再加上她本身有中度的腎衰竭,情況很危急。現在血庫沒有她匹配的血型,再去其他醫院調來不及了……"

蘇承墨的臉色大變,忽然放開了禁錮住她的手,顧淺溪一時受力不好,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在地上。蘇承墨大步流星的走了,顧淺溪看著他走動時。留在地上的血腳印就覺得心傷至極。

顧淺溪死咬著牙,明明腿上沒有一點力氣,卻不願意讓別人看見自己這麼狼狽的樣子,強撐著旁邊的牆壁站好。走出去時,醫生站在旁邊急的團團轉,蘇承墨在接電話,表情嚴肅的很,手緊緊抓著旁邊的欄杆。

顧淺溪走過去時,他正好鬆開欄杆,顧淺溪眼角餘光瞥到被他抓過的欄杆上那一處,已經扭曲了!醫生看見她時,目光一亮,"顧小姐,你等等。"

已由蘇太太,變成了顧小姐,就連醫生都看出不對勁了嗎?顧淺溪在心裏冷笑一聲。

"顧小姐,之前抽過你的血液樣本,你的血液正好跟容小姐的匹配。你可不可以……獻出一點給容小姐?"

顧淺溪腳步呆住了,驚愕的看著麵前這個醫生,虧她之前還覺得她麵善!將近六旬的臉上,身上穿著代表著神聖使命的白大褂,竟然說出這種話!顧淺溪氣的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你是醫生,你現在來要求我一個孕婦獻血?"

"這……這也是情非得已。"她說是說著請求,但是態度倒是堅決的很。

顧淺溪別過眼。看向蘇承墨,他隻是握著手機站在那兒,一點表示都沒有!顧淺溪氣的渾身都在抖,"你也認為,我要獻血給容煙兒?"

蘇承墨沒說話!他,沒說話!

顧淺溪快瘋了,上前幾步,手緊緊抓著他,嗓子生疼卻依然忍不住的咆哮出來,"你讓我去獻血給容煙兒?"

蘇承墨緊抿著唇,手死死抓著旁邊的欄杆。顧淺溪深吸一口氣,她以為心被他撕開一個口子是最痛的,可沒想到,他不僅要撕開一個口子,還要活生生的將她的心挖出來踩在地上!顧淺溪抓著他的手在抖,聲音也低了,"你真的要我獻給她是嗎?"

"你知不知道,她欠我三年時間!她欠我一條血債!"顧淺溪說到最後自己都啞然了,因為蘇承墨定定的望著她,他的眼裏滿是痛意。他輕啟薄唇,嘴唇似乎在抖,"去、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