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膽子大一些的婢女顫顫爬到了一旁的小桌邊,起身將小桌上托盤內的衣物遞給千機。
“嬤嬤說,說女郎既是郡主的貼身侍女,那便要同我等穿一樣的衣裳。”
千機並未為難她,點頭將衣服穿上,又問女婢道:“你們說的小公子是誰?”
“是,是侯爺與公主的長子。”
千機:“幾歲了?”
“如今,小公子已八歲有餘。”
“嗬,她不是前幾月才成親的麼?怎麼兒子都有八歲了?”千機譏笑,坐到了小桌上。
那女婢側立在一旁,不敢接她的話,丟下殘局,千機奪門而出。
她去薑妄屋裏瞧了瞧早已熟睡的薑妄。
熟睡的少女身上沒了戾氣,皮膚白嫩,眉眼溫順,輕輕摸了摸薑妄的臉,她低喃道:“我會幫你殺了她的,為了你吃的那些苦。”
出了薑妄的屋子,千機轉頭便去了雲愁那。
雲愁剛剛將那少年安置好,便見去而複返穿著青色侍女服樣的千機。
雲愁挑眉,問她道:“還不休息,來我這作甚,想我了?”
“你曉不曉得,那女人有個八歲大的兒子?”沒有同他閑話,千機將方才問到的直接告訴了他。
雲愁眉宇間閃過一絲詫異,隨即冷笑道:“她倒是藏得好。”
“我先去,殺了她的兒子。”
“不必,她藏了這麼些年,你殺不了的,待到京見了人,我自有打算。”雲愁沉思了半晌,擺手道。
千機看向床榻上的少年,聲音裏有些悲切:“她定然是想那老頭了,才會撿回這個人來。”
“哦,此話怎講?”雲愁也看了少年一眼。
“你可記得老頭親手為她雕刻過一個玉人?那玉人的模樣,與這人有八分想象。”
雲愁聞言一頓,長長歎了一口氣:“原是我們誤解她了,她也是有心的。”
千機瞪他一眼,道:“她本就是有心的!”
“祖宗,回去歇息吧。你不累,我還累呢。”雲愁大大打了個哈欠,叫千機離開。
次日,薑妄心頭掛著那個撿來的少年,早早的就來了雲愁屋裏,雲愁沒在,隻床榻上睡著個少年。
薑妄趴在床榻旁,伸手拍著少年的臉,少年眉頭蹙起,隱隱轉醒。
少年睜眼,迷離間見一個梳著丱發髻,身穿著紅色棉襖沃裙的少女。
他揉了揉眼睛,仔細看了看少女的容顏,少女眉眼精致,額間有著一顆豔麗的紅痣,正撐著頭看他。
“小玉,你清醒了麼?”
小玉,小玉是誰?少女目光灼灼的看著自己,沈念安眨了眨眼,心中道:“難不成是自己?”
他輕咳一聲,眼見自己睡在一處陌生的床榻上,又有個陌生的女郎在身邊,忙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裳。
好在,衣裳還在,隻是,,,這衣裳怎麼這麼大?吐了口氣,沈念安艱難起身,朝薑妄作揖,行禮道:“多謝女郎救命之恩。”
他記得自己暈倒在官道上,被下了整日的雪給埋著了,自己如今能活著,怕也是因為這女郎出手搭救。
薑妄不知該如何回他,隻能學著他的模樣,作揖道:“多謝女郎救命之恩。”
沈念安一愣,被她的模樣逗笑,他一笑,薑妄也高興,這個玉人,不似她收著的那個,會說話,也會笑,跟薑潮一樣!
雲愁進屋時,就見到了這麼一副畫麵,少年半靠在床榻上,少女撐著頭笑顏如花。自薑潮走後,雲愁從未見過薑妄笑的如此開心,他別過臉去,生怕自己再看一眼就要落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