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驚情(1 / 2)

夏子衿舉著火折子,一步一步穩穩邁進書房之中。雖然有這星星點點的火光,終究是不夠的,寬敞的書房之中被漆黑所籠罩,隻有兩把火折子蔓散著微弱的光暈。

“公主,咱們來李府書房做什麼?”小桓子貓著腰,四處觀望著動靜小聲問道,瞧著這被抄查過的地方應該也不會有人了,索性將書房的門合上。

“那李白祖既然敢收買科舉殿試的試題,就一定會和那賣試題的人會有所聯係,或許說二人的聯係不可能是毫無破綻的。本公主不相信是晟卿所為,裏頭一定有什麼所隱瞞的,既然如今毫無頭緒,不去來這裏找一找,說不準會發現什麼蛛絲馬跡。”

夏子衿一手舉著火折子,一手在書房的桌案和抽屜裏頭翻找著,橘紅的火光照耀在她瑩潤的臉龐上,泛著陰影,曳動如苗,映出瞳孔中的認真之色。

她一刻也不想要停下,三天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卻是事關夏晟卿的身家性命,一旦三天之內想不出找不出能證明夏晟卿清白的證物,恐怕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忽地,書房門外從左至右,閃過了一抹人影,映在窗花上便是忽晃一會兒,繼而便消失不見。

夏子衿與小桓子幾乎同時發現了那個人影,心頭皆是咯噔了一聲。

“滅火。”

夏子衿用極輕的聲音喚了一句,手快地便蓋上了那火折子的帽蓋,與小桓子兩人相視一眼,貓著腰輕手輕腳地躲到了門板後頭。

約摸著過了一炷香的功夫,那一閃而過的黑影再次出現,書房裏的二人皆屏住了呼吸,雙眼盯著那黑影越來越近,在書房的窗紙前透射出一團黑。

黑暗之中,夏子衿眼波一動,對五步之外的小桓子試了一個眼色,後者立刻會意,輕輕拿起門板後的一根木棍,捏緊在手中,手心隱隱滲汗。

吱呀一聲,那黑影推開了書房的門,麵容看不真切,卻隻見那人個子頗高,身形顯瘦,腳步穩重地往裏邁去。

就是現在,小桓子握緊木棍,後腿猛地發力,手起棍落,便往那黑影的後頸用力地敲了下去。

那黑影悶哼一聲,咚地倒在了地上。

夏子衿二人連忙圍了過去,掏出火折子吹燃,挪到那人的臉邊一照。

待看輕了地上的麵容,二人皆是一訝異不已,火折子微弱的橘晃動著,那悶倒的卷氣麵龐,正是今年的新科狀元方舟。

翊坤宮中燈火漸熄,外殿已是寂靜一片,春日夜裏的呱鳴與蟲叫也被隔絕在厚重的殿門之外,半分也沒有傳進內殿裏頭。

越貴妃倚靠在八仙和合楠木鶴紋床上,床前罩著軟紗幔帳,殿窗外頭絲絲縷縷的風卷吹進來,吹得幔帳悠悠蕩蕩地擺動,好不旖旎。

“貴妃娘娘。”

一人一步一邁,慢慢行至床榻之前,那人華服覆身,靴履覆足,長衫澤澤有光,至下而上莫不是昂貴的衣飾之物。

越貴妃聽得這一身喚名,也不抬眼,慵懶地換了一個姿勢倚靠,將頭下的金絲錦繡鯉蓮戲圖製的軟枕往後靠了靠,從喉嚨之中響起令人酥麻的嬌聲。

“你還記得來本宮這裏嗎?”

那人聽得這樣半嗔半惱半責怪的語氣,暢然地笑了,往前兩步,竟是坐在了床沿,撩了那軟紗的米金色帳子,與越貴妃誠然相對。

“娘娘可別惱我了,我若是不來,你豈不是更要怨了。”

說著,那人就低低地笑了起來,仿佛與越貴妃是相識已久的模樣。

越貴妃素來最厭惡的是被人接近,除了明聖帝與親女夏子琦,宮人若是與她太過親近都是要受責罰的,而此刻那人呷戲的語氣卻不見越貴妃有半分惱怒,反而是坐起了身子自個兒離近了些。

“你有三個月不曾來了,我還以為你已經把我忘了。”

越貴妃不用本宮自稱,反而用上了我字,幾多哀怨幾多愁態,竟全數在這個僅比皇後低一等的高貴宮妃麵容上呈現,若是此刻有旁的人在,恐怕是要驚掉了下巴。

那人身往前,攬住了越貴妃的肩,眉間有笑,唇邊有情。

“你隻要記著,我心中有你,現在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時候更好過活,你說是也不是,嫣然?”

“可你總是不來,我卻要日日想法子去和月靜安鬥,難道我陪在夏重身邊的時候,你竟沒有一絲難過?”越貴妃幽幽地問,聽著是嗔言,眼中卻閃著再認真不過的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