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王世子高爽的笑聲在馬上飛揚,也不管侍從們的提醒,反而策馬越加疾如迅風,如同是將追捕那雌鹿當做了一場遊戲,將前方的紅杉樹林當做了戲耍的場地。
逃亡的雌鹿不斷地越蹄狂奔,穿過一棵棵高大的樹木在樹林之中迂回,而榮王世子則興趣更加濃烈起來,跟隨著雌鹿的路線策馬追逐,在樹木密布的林子之中遊刃有餘,每每要看似撞上樹幹,卻又可以馬上掉頭轉向,身後的侍從們看得是膽戰心驚,可榮王世子卻是笑得歡快不已。
動物畢竟沒有人類的思維,雌鹿隻懂得奔走逃命,隻靠體力生存,又如何能逃得過世間最聰慧的靈長類物種的追捕。
“是時候結束遊戲了。”隻見榮王世子見雌鹿已經漸漸體力不支,而追逐的趣味也差不多到了盡頭,於是勾著薄薄的菱唇,禦繩的雙手放開,以堅實有勁的兩腿緊緊夾住馬肚固定身形,一手搭弓一手從背後的箭筒中抽出羽箭,肌肉發達的兩臂蓄力一發,瞄準雌鹿的身體便勢如破竹一般咻聲飛出。
那白羽箭劃破空氣,以不可見的速度接近雌鹿,在即將中標的時候,那雌鹿卻忽地踩空了腳下的落葉堆,兩蹄彎曲著往前摔滾去。
本該射中雌鹿身體的白羽箭失去了目標的阻擋,便氣勢衝衝地一路向前,沒入了樹叢之中。
榮王世子一件失利,十分氣惱,拉開滿弓又要上第二箭,卻被樹叢那邊的幾聲尖叫止住了動作。
樹叢這邊,夏子衿正捂著自己被白羽箭劃傷的手臂吃痛地皺眉,小葵與小桓子驚呼過後也手忙腳亂地幫夏子衿止住手臂上的不斷淌出的鮮血。
殷紅的血液染髒了精致的衣料,將夏子衿精心準備用來見夏晟卿的完美著裝輕鬆破壞。
小桓子從自己的衣擺上撕扯下一塊布料,急忙交給小葵將夏子衿的傷口綁住以免崩裂開流血不止。幸好那樹林中冷不丁射出的白羽箭隻是險險地擦過夏子衿的手臂劃過去,若是再偏移幾寸位置,就是夏子衿的心髒,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榮王世子聞聲策馬過來看到的便是幾個陌生的身影在給其中一人包紮,知道是自己誤傷了他人有些抱歉,往前便在幾人麵前聽了下來,翻身下馬道歉道:“本世子在此穀狩獵,誤傷了姑娘,十分失禮,這樣吧,一會兒我讓隨從送幾位出去,本世子會讓最好的大夫給姑娘包紮,也會補償你一定的銀錢。”
他一早就下令封鎖情人穀,也不知道這幾個人是怎麼進來的,看中間受傷女子的穿著仿佛也不像什麼生活在這種山林裏的鄉野村姑。
夏子衿聞聲抬頭看向來人,清冽的雙眸裏閃過了幾分訝異,不由得抬頭看定,脫口而出:“是你……”
她在情人穀進入口聽把守官兵說裏頭包場狩獵之人是榮王世子時對這身份有幾分熟悉的感覺,但一時沒有想起來,又急著見夏晟卿,也就拋到腦後了。
現在見到了他的相貌,腦海裏的記憶卻是立刻湧現了出來。榮王世子榮遇,正是前世夏子琦嫁的夫婿。
夏子衿抬頭,榮遇才看清楚她的長相,一雙柳眉彎彎濃淡適宜,眉下杏眼靈動含意,櫻唇飽滿欲滴,瓷白的肌膚卻因受傷的疼痛與驚慌染上了幾分楚楚風姿。
好一個姿色天成的美人。
隻是見慣了各色燕瘦環肥美人的榮遇卻沒有多大的想法,反而是對夏子衿脫口而出的“是你”兩個字產生了抵觸,他好像並不認識這個女人,她一開口就好想要套近乎似的,難道是想要故意用她受傷的事情來接近自己?
一想到這裏,榮遇心裏對誤傷夏子衿的一點點抱歉蕩然無存,而是變成了輕蔑與鄙夷,上下打量了一眼夏子衿道:“打住,這位姑娘,本世子不認得你,不必套近乎,可別因為本世子不小心傷了你就想發生點什麼別的事情。這情人穀本世子早就命人封鎖,你自己跑進來挨箭,是想讓本世子對你有什麼憐香惜玉的作為嗎?”
夏子衿幾度無言以對,在前世她的印象裏這個人似乎是有些自以為是的樣子,不過因為也隻在宴會見過幾回也沒有多大的接觸,於是乎並不很了解。
但是榮遇的自以為是也未免離譜了一些,難不成以為他身份與長相出眾些,便能引得全天下女子都要費心接近他?
“榮王世子真是語出驚人,明明是你技術不佳,放出了流箭誤傷他人,卻要怪別人躲不開流箭?”夏子衿反唇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