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威將軍不是夏天勤的幕下臣子麼,又為何會不管用的......
夏子衿搖頭低聲自語:“晟卿說不會有事的......”
柳老夫人聽此言未免心生埋怨,唉了一聲衝她看了一眼。
“你這丫頭,外祖母以為你找著法子定是萬無一失的,怎麼能......怎麼能把祁哥兒的性命寄托給一個外人啊!他再是如何得皇上信任也隻是座前侍奉的奴才,哪裏能勸得了皇上......”
柳家人自然是不知夏晟卿與夏天勤的關係的,難免認為夏子衿將柳安祁的性命寄托在一個太監身上太過草率。此時屏風後穿來柳安祁轉醒來的輕動聲,柳家人連忙便迎了進去,柳夫人步子踉蹌著,第一個便衝進了後頭,不敢靠近那處挨著大夫為柳安祁治傷,小心翼翼地望著,雙眼哭得紅腫。
“大夫......我兒如何?”
柳相欽問道,一向沉穩如他此事也麵帶肅色。
“回稟柳大人,大公子的傷勢是控製住了,但......”他看了一眼柳家眾人,搖頭歎氣道,“但是大少爺的手筋接上也不管用,此生怕是自己穿衣用膳都難......”
“什麼......”
柳夫人哭聲更大,撲倒在窗沿便捶胸頓足地痛哭起來,而柳老夫人握著權杖的手微微發抖,竟是往後也退了兩步。
夏子衿從沒有想過事情會到這個地步,她以為柳安祁會毫發無損,她以為事情會照著她所想平安無虞,可如今現實卻像個巴掌狠狠打在她臉上,痛極悔極。
柳安櫟將哭得暈厥過去的柳夫人扶出了屋子,而柳相欽背手望著床榻上還在昏迷之中掙紮醒來而密汗淋漓的柳安祁,深深一歎,包含著萬分的無奈與悲意。
不止是柳家的人對柳安祁雙手盡廢的消息無法接受,包括其餘的朝中之人探聽到消息皆是唏噓不已,但是明聖帝並未說什麼,他們也不好妄下定論,隻是暗道柳家的大公子泱泱前程付諸東流未免可惜。
夏天勤半靠在椅塌邊上聽著底下宮人稟報的話,閉眼感受身後宮女柔軟的雙手在肩頸出揉捏,發出了兩聲輕哼。
“卻是可惜了,那柳家的大公子是個舞槍弄刀的料,若是不出什麼岔子假以時日當個大將軍王也未嚐不可的,隻是如今一身的武藝廢了,便什麼也不消說了。”
宮人連連點頭稱是,手上的力道又緩和了些,一旁的香爐裏頭點了生蘭香,絲絲縷縷白煙嫋繞,自有些說不出的輕適。
“夏總管,您不能進去!您容小的通報一聲......”
門口的侍從一路為難地出聲,攔在殿門前擋下一臉怒氣黑沉的夏晟卿。
夏晟卿一句話也未說,手上用了些力道一把提起了侍從往一旁推開,抬起漆色錦靴便將殿門踢開了。
夏天勤一早聽見了外頭的嚷嚷聲,抬眼見到了臉色陰鬱不止的夏晟卿,懶懶坐了起來,將微敞開的衣袍合緊,撇了他一眼道了一句放肆。
“夏總管可是忘了這是什麼地方,即便你是本太子的同盟,也該記得自己的身份,在本太子麵前還是守些規矩為好。”
夏晟卿此時眼中含有極深的惱怒,對於夏天勤故作姿態的斥責不甚在意,沉著嗓子道:“太子爺要奴才記得守規矩?,那麼又何曾記得您答應奴才的事情呢?”
“哦?”夏天勤挑眉,“夏總管這話就說的有意思了,柳家的大少爺聽聞著昨夜已經接回去了吧,本太子答應了夏總管保住他的性命,而如今不是好端端的嗎?”
他端坐起身子,略帶戲謔地看著夏晟卿,仿佛是沒有絲毫的愧疚之意。
“可太子殿下明明說過會讓柳家少爺安然無恙的回去,可是如今他手筋被挑斷,日後習武是萬萬不能夠的了,難道這就是太子所謂的安然無恙嗎?”夏晟卿握緊了拳,眼瞳之中的憤怒噴然薄發。
而夏天勤似乎不甚在意,起身淡淡地笑了起來,繞著夏晟卿邊走邊說:“夏總管這便是為難本太子了,你也知道虎威將軍他乃是老將之首,自從精武將軍仙去,他在父皇心中的分量可謂是一等一的重,本太子雖說是儲君,可也是晚輩,能夠保下柳家少爺一條性命已經是極不容易,又如何能夠要求虎威將軍將殺害了他親生兒子的凶手毫發無傷地放回去。”
夏晟卿氣結,當日他明明信誓旦旦地保證此事絕無差池,怎的如今卻是換了一張臉麵。
“太子殿下這是打算不認賬了?那日分明答應的是保柳家公子安然無恙,可沒有說是這種毀了他前程的安然無恙。你我結盟講究的便是一個誠字,奴才地位低微,自然不敢與太子殿下計較,可太子殿下打算用這般的文字遊戲來搪塞奴才,是否太不仁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