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無聲無息的回擊(1 / 2)

柳安祁抿唇不語,顯然是被夏子衿說中了心思的,作戰之勇在先,刃敵之力在後,若是他沒有了握劍刃敵的能力,又如何能夠統的了兵將士卒。

“而如今子衿要說的,卻是走另一條路子。”

夏子衿又將指頭往長線的另一岸一點,巍然道:“表哥認為一軍之中倘若隻有有勇的將領,而沒有通謀略的軍師,將會如何?”

“枉愧匹夫之勇......陷兵將於兩難......”

他如是說道,似乎有幾分明白了夏子衿的意思,隻聽夏子衿又繼續言道:“表哥既然如今無法拿刀劍,何不做軍師?相比於將領,軍師同樣能夠挑起大梁,以智製敵千軍,同樣能夠報效家國一夫當關。”

“軍師......”

柳安祁喃喃念道,他還從未往這方麵做慮過,且不說他向來是衝在陣前殺敵的那一個,若是當真為軍師,他又是否有能力挑起這樣重的責任......

“表哥試想,若為軍師,那麼眼下所有的問題都可迎刃而解,不止是你照舊能夠歸身營隊,繼續報效家國,前程也好後途也罷,還是可以自己一步步去闖蕩。再者......”

夏子衿頓了一頓,挑明道:“再者表哥若是能夠為軍師一職大有作為,便不用再日日為了所謂的成全而疏遠月小姐了,難道表哥真的願意見到月小姐心灰意冷而另嫁他人不成?”

“自然是不願的......”柳安祁黯色,指節微微收緊,若不是因為救下了月慧如,他不會斷去手筋,可若不是因為救下了她,他也不會與她情緣而起,又牽絆著現實,緣深緣淺,誰又能說得清道得明。

“既然不願,又為何不自己做她的良人,護她憐她,這短短三載紅塵,唯有一顆真心難得,表哥莫要辜負了月小姐又苦了自己。”話到此處,夏子衿也算是言盡於此,餘下的便要看柳安祁自己個兒的想法了。

而柳安祁回味此話久久沒有言語,隻是原本黯淡的眸子越發明亮起來,似夜幕近晨時候冉冉升起的初陽,終會向著那蒼茫大地迸射出無尚的光耀。

九月是個難以言清悲歡與否的月份,人世間的百轉千回莫過於福禍相依後,仍舊能夠以圓滿的心去應對殘頹人生。那需要擁有一刻千錘百煉而仍舊堅韌的心,與一個麵對魑魅魍魎仍舊不改本心的完整靈魂。

夏子衿在九月的中旬接到了柳安祁辭別的書信。

信中說,他思量許久後決定前往近日略有動亂的禹州海灣,按照夏子衿的建議為謀者而戰。言辭激昂之間又不免夾雜柔情,囑咐夏子衿閑適照料月慧如一二,若月慧如另許了婚配也要立刻告知於他,不管千萬裏他也會踏夜而歸,問她是否願意執他之手遠走。

大抵這便是一個男子最為生澀的許諾,夏子衿猜想憑著柳安祁那在心上人麵前就成了悶葫蘆的性子,約摸著是沒有告訴月慧如他此行遠去是為何為誰。

既她決定了撮合二人,自然也是在這時適合地透露給了月慧如這封書信,原本還因為柳安祁遠走而認為他乃是為了躲開自己而暗自傷神的月慧如,在得知了柳安祁的心意後自然是更加堅定了此生不渝的心念,隻守在一方天地之間,靜盼君歸。

柳安祁與月慧如後緣如何且看時日,可夏子衿卻不知自己與夏晟卿的緣是否已經走到了盡頭。

她與他已有許多日未曾相見未曾言語,雖說是她先提的各自為路,可不知為何,她又覺心中那處仿佛是一觸就痛的瘡痍,她忘不掉,又好不掉,終日是在自我麻痹與故作不在意。

情這一字著實磨人,夏子衿沉溺傷懷,夏晟卿又何嚐不是萬般愁苦積壓心頭,明明說出一切他便能夠去和夏子衿冰釋前嫌,可太多態度的說不得與做不得牽製著他令他喘不過氣。

世人皆說無妄之果乃是收結世間苦厄的東西,而夏晟卿的心中便有一顆無妄之果,它在他的心頭萌生發芽,日漸茁壯,包裹著太多不為人知的苦楚與淒涼。

沒有夏子衿在旁的夏晟卿似乎是格外有些冰涼,他遠遠地站在宮道上瞧了一眼,眼見著那一抹天水藍的衣裳從皚皚宮牆一角掠過,他的心思也跟著掠動幾分。隻是隻有望遠的深深回眸,不足寥解相思之情。

夏晟卿再次看著她衣裙漸遠的時候,孑然而立,眼中暗含幽芒,卻在下一刻身後響起一聲慍怒的喚聲後盡數收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