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裏燃著安神香,夏盛卿剛剛登上去就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榮遇看著自己懷中昏迷不醒的夏子衿,聽著外頭不斷傳進來的車轍壓過地麵的聲音,緘默良久,咳嗽一聲,“你這是怎麼了?”
“無事,來的時候太匆忙,撕裂了傷口。”夏盛卿喘過氣,睜開眼睛,視線從榮遇身上慢慢移到夏子衿身上,低垂眼簾,睫毛顫了顫,手指握著自己的關節,不由自主的用力。
他說的輕描淡寫,但是光看他腹部不斷暈染開來的鮮血,榮遇都知道他受的傷必然不輕,能及時趕到,定然是一路上不顧傷勢過來,要不然,傷口也不會裂開。
想到之前夏子衿怒氣衝衝來太子府的原因,榮遇不由自主的沉默,垂眸望著夏子衿的神情不由複雜起來,她二人之前的確是情比金堅,虧的他之前還想要插足,夏盛卿的身子雖然殘損了些,但對夏子衿的情誼卻是深厚,既然夏子衿對他同樣真心,不在意他的過往,自己倒是瞎操心了。
榮遇禁不住喟歎一聲,唇角勾起幾分嘲諷的笑意來。馬車一路往駙馬府行去,馨兒一早就候在府門口,見到馬車,連忙迎了上去。當先下來的就是捂著腹部傷口的夏盛卿,榮遇抱著夏子衿在他身後下車。
馨兒一眼就望見昏迷不醒的夏子衿,大驚失色,連忙快步走上前,眼圈跟著紅了,“公主,公主,您這是怎麼了?”
一連喊了幾聲,都不見夏子衿有回應,又想到她之前帶著人怒氣衝衝的去了太子府,那些侍衛手裏都是有兵器,腦子裏頓時迸出個恐怖的念頭來,駭的她一下子捂住自己的嘴巴,淚水“刷”的一下就落了下來。
“公主沒事,你莫慌。”真文見她傷心,連忙解釋。
馨兒愣在原地,由著榮遇從她身旁走過,見真文不像是騙她的樣子,想到之前夏盛卿進來時沒有什麼悲傷的表情,這才知道自己想岔了,連忙轉身追上去。
等到了屋子前,夏盛卿才從榮遇手中接過夏子衿,“多謝榮世子。”
榮遇看著他點了點頭,“照顧好她。”
話音落下,他就轉身離開,夏盛卿看著他的背影,嘴巴動了動,抱著夏子衿邁步進屋,馨兒搶先一步走到床榻前,將上邊卷好的被子鋪開,讓夏盛卿將夏子衿放下。
夏子衿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屋子裏點著油燈,馨兒在外邊守著,夏盛卿換了衣裳,趴在她床榻前。夏子衿扭頭就看到他微皺的眉頭,以及麵上透露出來的擔憂,先前提著的心髒頓時落了下去。
她試圖將自己的手掌抽出來,守在她旁邊的人條件反射的抓緊,她不由歎了口氣,重新躺倒不動,夏盛卿卻是已經察覺到她的動作,幽幽的睜開眼睛,漆黑宛若星空的眼眸裏一瞬間爆出明亮的光來,“子衿,你醒了?”
夏子衿正望著床梁發呆,就聽到他低啞的口音,立時扭頭看過去,笑著點了點頭,眼圈卻是紅的厲害,“嗯,盛卿,你回來了。”
話落,她就忍不住涕不成聲,這些日子的擔憂都在這一刻爆發出來,夏盛卿看著她哭,唇瓣嗡動,一下子將她到懷裏,撫著她的後背,“子衿,對不起,都是為夫的不是,害你擔心了。”
夏子衿從他懷中抬頭,夏盛卿望著她滿臉的淚痕,細心的從袖子裏摸出帕子給她擦掉眼角的淚珠,“子衿,這些日子委屈你了。”
“盛卿,你怎麼會突然出現在太子府?”夏子衿想到他之前及時出現在太子府阻止了自己的動作,當即正色問道。
夏盛卿笑了笑,將她攬到自己懷中,“我先回了府中,得知你去了太子府,就急忙趕了過去。子衿,你這次衝動了,若是我回來的再遲些,你可怎麼辦?”
一想到他去的時候,夏子衿的匕首正準備對著夏天勤脖子裏邊刺,心頭就是一驚,幸好他趕的及時,若不然……
他摟著夏子衿的手掌不由自主的緊了一些,夏子衿靠在他懷裏,聽著他胸腔裏頭傳來的心跳,才徹底安心下來。
緊跟著,夏子衿就想起月靜安還在宮裏等消息,立刻坐起來,一下子撞到夏盛卿的傷口上,她坐直身子,剛準備說話,就看到夏盛卿皺著眉頭,一臉痛苦的樣子。
“盛卿,你怎麼了?”夏子衿立刻慌亂起來,想起他之前掉落懸崖的事情,那麼他身上肯定是有傷的,夏子衿頓時緊張起來,就要去掀他的衣服查看他的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