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衿冰冷的眼眸宛若湖水在他身上刮過,帶起一陣陣涼意。夏啟軒有心反駁,但此事不是秘密。可這次爭鬥,必然傷亡極大,他原想著坐收漁翁之利,若是在早先的爭鬥中損失過大,日後……
夏啟軒神情變幻莫測,下意識的掐緊自己的手掌,深吸一口氣,抬起頭來望著她,“也罷,左右你我現在綁在一條船上,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隻是,本王還有一事求皇姑姑答應。”
“你為的不就是這皇位,但能不能拿到,還要看你自己的本事。”夏子衿打斷他的話,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至於夏天勤手上的聖旨,本公主倒是可以明確告訴你,那張聖旨是真的,因而你就別妄想在這遺詔上麵動手段了。”
被她直接戳破心思,夏啟軒臉色微微一笑,隨即輕笑一聲,“皇姑姑說笑了,本王自是曉得那聖旨是真的。”
事到如今,他隻能先抽調一部分兵力前往潁州,先與榮遇彙合。至於夏天勤那邊,他敢明目張膽的謀反,必然是有所倚仗。就是不知道他的自信在哪裏。
榮遇到達潁州後,就依著潁州知府的安排,直接住在府衙內,若是有什麼事情,蕭符通知他也要方便些。府衙內,隻有蕭符和他的老母親以及妹妹三人居住。
到了第三日,夏天勤就帶著大兵壓城,在城門口守著,榮遇站在城牆上,眯著眼睛,望著底下的將士,瞧著他們多是穿著大魏的盔甲,冷笑,“夏天勤,你為了坐上皇位,不惜引狼入室,當真是不知廉恥。”
“呸!若非夏子衿那個賤人有意霸占皇位,本太子何以如此!等著本太子登上皇位,自會將大萊治理的昌盛?至於你,榮遇,若是你識趣,最好現在就打開城門,投到本太子手底下,本太子就饒了你的罪過,日後等本太子事成,你榮王府就是從龍之功。”
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夏天勤自是不會顧忌,騎在高頭大馬上,望著他,神情淩冽,帶著得意。回答他的是一支利箭,筆直的對著他的麵門射去。
夏天勤大吃一驚,迅速拔起腰間長劍,一劍劈去,身子一側,為躲避箭矢,一下子摔到地上,潁州城上頓時爆發出嘲諷的大笑聲來。夏天勤麵色瞬間沉了下來,陰測測的看了榮遇一眼,壓下心頭的怒氣,握緊長劍,翻身上馬,一揮手臂,“殺!”
帶著怒火的命令聲伴隨著鼓聲響起,身後的士兵皆是跟著他往前衝去。夏天勤雖說是愚蠢了些,但並不是愚昧,爭奪皇位,向來都是凶險萬分,他退一步就是死,他若是這個時候還貪生怕死,躲在大軍身後畏畏縮縮,這場戰爭,他注定是輸。
就是明白這一點,他才會親自帶兵上陣,而他身後的轎攆上,坐著的則是魏媛。他身後大多是大魏的士兵,由他帶兵,自然是壓不住的,但是魏媛不同。
魏媛是大魏唯一的嫡公主,這些大魏士兵,看到自己的公主就在前頭坐著,自然會奮不顧身。至於這戰場上刀劍無眼,可能會傷到魏媛一事,夏天勤根本就不會在意。
他眼裏一向容不得沙子,魏媛背著他,與夏子衿一起設計自己,若非他有事要利用魏媛才能達成,他早就殺了這個賤人。現在留著她,為的就是凝聚這十萬大軍,好一路打下去,重回京城,奪回他的東西。
魏媛望著身邊不斷衝上前的大魏士兵,幽幽的歎了口氣。夏天勤與大魏皇帝的交易她並不清楚,但是父皇的為人,早在她隨著使者一同來大萊和親時,她就已經明白過來,在父皇眼中,最重要的,從來都不是她,而是大魏。
這些軍隊,她一個人是換不來的,想必夏天勤私底下與她的父皇還有一些交易。
一念至此,魏媛禁不住閉眼,神情苦澀,喉嚨動了動,將眼眶裏打轉的淚水硬生生的憋回去,手指掐著袖邊,麵上不動聲色,心底恨意滔天。
再給她一些日子,想辦法解了青芸身上的毒,她定然要夏天勤跪在她麵前求饒。她善使毒物,而魏瑩則是善毒,青芸的症狀,她已經寫信告知魏瑩。
想必要不了多久,魏瑩就會給她回信了。魏媛黯淡的雙眸稍稍亮了起來。
大魏都城,魏瑩收到魏媛的信件時,雖然生氣她當初強行將自己送回國。但鬧脾氣歸鬧脾氣,對方畢竟是她的親姐姐,當初送她回來,多多少少是擔心她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