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完全沒想到這些,甚至他原先壓根就不知道這些,瞧夏子衿好整以暇的捧著茶盞,慢悠悠的喝著,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臉皮不由自主的燙了起來,卻還是硬著頭皮辯解,“朕沒有法子,難不成皇姐有?”
“所以說你蠢。”夏子衿一句話蓋棺定論,將茶盞遞給馨兒,掏出絲帕擦了擦嘴,“若本宮當真想要謀算皇位,一開始何必讓你登位?若是你現在乖乖聽話,等你長大,將政權歸還於你也不是不可,可你偏偏如此不知事,本宮倒是不得不改變主意了。”
照這麼說,這些反倒是他自作孽了?皇帝臉色蒼白的看不見一絲血色。他萬萬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夏子衿懶得與他多說,她剛說的話自然不是騙他,那念頭她是想過的,隻不過很快就消散了。夏子衿輕蔑的看他一眼,轉身走到惠太後跟前,“惠太後,這兒就交給你了。”
惠太後低著頭,唯唯諾諾的,手裏頭就被塞了個瓶子,夏子衿冷漠的聲音隨之傳到她耳朵裏,“接下來兩個月本宮不希望再出任何差錯,皇帝還是糊塗著好。”
“是。”惠太後被她嗓音裏的漠然動的不自覺哆嗦了一下,反應過後,連忙應聲,心下卻安定許多,好在,還是留下了她兒子的命。
等夏子衿走後,她就麵容淒苦的走向皇帝,倒出瓶子裏的藥捏在手心。
她原以為皇帝會反抗,誰知卻是半點反應都沒有,反倒像是認命一樣接過她手裏的藥就著水喝下去。惠太後見他像是真的死心,這才舒了口氣。
眼見著藥效起作用了,皇帝的眼神又變得迷茫起來,惠太後終是忍不住,抱著他狠狠哭了一場。
夏子衿走到門口,恰巧聽到她的嚎哭聲,不覺揚唇,這個惠太後,是個聰明人。
站在宮殿門口的夏盛卿看她笑起來,上前拉著她到自己懷中,“子衿,我們走吧。”
大半夜的過來,他是不讚同的,夏子衿的身子本來就弱,他原先是不打算讓她來的,可她到底還是來了,說來說去,還是想要點醒皇帝,留他一命罷了。
明聖帝的子嗣本就單薄,若是她最後登位沒了皇室幫襯,日後總歸是帝位不穩。夏盛卿知道她的心思,因而並沒有刻意阻攔。
回到府中,夏子衿才覺著一身的疲憊從骨子裏滲透出來,連路都不願意走,抓著夏盛卿的袖子,要他抱著自己回房歇下來。
夏子衿看著她這般柔弱的樣子,自然是一陣陣的心疼,直接抱著她到床榻上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夏子衿剛坐到金鑾殿的椅子上,就見守城的將士急急忙忙過來,說是律親王大軍已經在三十裏外安營紮寨。
方舟看著她蹙眉沉思的樣子,再次站出來,請求前去與律親王議和。夏子衿瞧著他,剛準備說話,就見一眾朝臣跟著後麵幫腔。
看著這群酒囊飯袋一副恨不得立刻找個替死鬼的樣子,夏子衿就是一陣惡心,事後揮手允方舟前去,且賜給他一塊腰牌和一個匣子。
這匣子裏有個隔層,打開可放一封信,要說的話她已經寫在隔層裏,等律親王拿到手打開就能看到。夏子衿深呼吸一口氣,眼底掠過瀲灩光芒。
方舟當天就捧著匣子出發,騎著一匹快馬出城。
而林潤玉在府裏同樣得知了這消息,興奮的連屁股上的傷都不顧了,惡狠狠的道:“夏子衿,夏盛卿,我要你們好看!”
正想著,屁股上就傳來一陣痛感,林潤玉惱怒的轉頭看向給他擦藥的小廝,“混賬東西,怎麼擦藥的?滾下去!”
小廝嚇的連忙磕頭求饒,屁滾尿流的滾出去了。
林潤玉在床榻上趴了一會兒,這才站起身,小心翼翼的提上褲子,看了眼放在桌子上的飯菜,顫巍巍的走上前,將飯菜拾到食盒裏,走到一副畫前掀開畫布,手指在牆上的凸起按了一下,就見整個牆體突然轉了一下,露出一個黑黝黝的入口來。
林潤玉提著食盒,罵罵咧咧的下去,神情中滿是厭惡。躲在暗中查看的人眼睛裏露出些許驚喜,原想跟進去,又唯恐打草驚蛇,一咬牙,迅速離開,回去報信。
而另一邊,林潤玉順著台階一步步向下,麵前突然亮堂起來,就看到個中年模樣的女子坐在桌子前,隻是神情已經有些瘋瘋癲癲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