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蘇麥,我們能不能不分開(1 / 2)

高考日益逼近,我的成績也終於停止波動,逐漸穩定下來。老媽每天晚上都會給宿舍打來電話噓寒問暖。我突然有種錯覺,老媽其實是舍不得離開W縣的。畢竟,這裏是她成長奮鬥並戀愛結婚生女的地方,那麼多美好的回憶,那麼多值得紀念的地方,外省是不可能會有的。

我第一次認認真真地想這個問題——老爸老媽,不可能了嗎?

再在學校裏碰到楊承飛的時候,我終於忍不住叫住了他。

“楊承飛,你中午有時間沒?”

“找我什麼事?”楊承飛淡然。

“那就是有時間了。”我在心裏狠狠詛咒了他一番,尋求心裏舒坦。

“那得看你的事情是什麼了。”楊承飛聳聳肩。

我為老爸的命運感到深沉的悲哀。

以前,他和老媽為了我的事整天發脾氣。他們兩個都是性子倔不服輸的人,以管教我的方式為論點,展開無窮無盡無休無止的爭吵,直至離婚,兩人依舊在為這事兒吵。有時候我在想,老爸老媽這麼要強有本事有名望的人,怎麼會生出我這麼個膽小怕事懦弱無能的廢物?是我投錯了胎,還是轉錯了世?

最為可憐的還是我老爸。以前為我這個扶不上牆的爛泥生氣上火,現在又攤上楊梅這對母子,若他真與楊梅蓋了章領了證,那楊承飛這個拖油瓶式的法律上的所謂兒子還不得把他氣個七竅生煙?

好歹父女一場,我怎狠心看他身處水深火熱之中而無動於衷?

老爸,我來解救你吧,以女之名,幫你了了這段孽緣!

中午,我和楊承飛去了非常小館,蘇麥也要去,我隻說了一句話,蘇麥便沉默地選擇自己回小窩去了。

我說:“蘇麥,我覺得我老爸的事在我眼裏都已經快構不成家事了,那麼你也來管這檔子事又算怎麼一回事?”

有時候裝可憐裝悲哀是拒絕你最親近的人同你一起趟渾水的最佳方式。

我並不覺得悲哀,但我覺得老爸的事在我眼裏已構不成家事確是事實。

因為上次感冒,我連記恨他的勇氣都沒有了,我們也許早已不再是至親,“老爸”這一詞也隻當是個代號,就像“成溪”也隻是個代號而已,不過是別人對你的一種稱謂,不含任何感情色彩。

楊承飛坐在我麵前,一種非常散漫的姿勢,他在以這種方式告訴我,他對我的不屑,或者說,是無視。

沒關係,我的忍耐力很好,好到可以承受兩倍的大氣壓而麵不改色。

“楊阿姨最近還好嗎?”我選擇用最平常的方式來展開這次談話。

“很好。”楊承飛的唇線揚成一個微笑的弧度,好像對我之後的談話很感興趣的樣子。

確實,很好。

“那我爸呢,最近還好嗎?”我喝著白開水,斜眼瞄著楊承飛的神情變化。

楊承飛的左眉不經意地挑了一下,眼角流露出一種嘲諷的意味,唇線的弧度略微大了一點,一種“期待下文”的蘊意顯露無疑。

我放下杯子,幹咳一聲,又重複了一句:“我老爸最近過得還好吧?”

楊承飛換了個姿勢坐著,神態更為散漫:“也很好啊。”

也很好。

這三個字讓我想到校門口越野車裏臉色蒼白神情憂傷的老媽,一股怒火在心中翻騰不已,幾近衝出胸膛燒死麵前這個該死的地痞流氓!

也很好。

憑什麼老媽一個人在那座陌生的城市憂心傷神肝腸寸斷,而她深愛的人卻在這邊與另一個女人你儂我儂?我真為老媽感到不值,既然不值,又何須挽回?

我冷笑著,待常素素端上菜來,結了賬,便要起身回我的窩。

楊承飛不鹹不淡的話語從身後傳來:“大人的事,我們沒必要橫加幹涉,他們要怎樣便怎樣吧!”

我沒有回頭,隻是放慢了腳步,走出了非常小館。

我不知道我在煩什麼,煩誰,但心裏就是堵得慌,沒處發泄。

我去蘇麥的窩找他,結果,蘇禾正在蘇麥的房間查資料問問題,見到我,表情很冷,拿了課本便一言不發地要回她的臥室。

我心裏更堵了。

丫的,什麼時候我可憐成這般樣兒了?爺爺不疼,姥姥不愛的。

蘇麥在蘇禾背後做了個使勁捶她頭的姿勢,我一樂,“撲哧”一下笑出了聲。蘇禾回過頭,狠狠瞪了我一眼,關了門,回了她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