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陽穀沉思了一會,道:“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高陽天壘道:“這變故鬧出的動靜太大了,方圓百裏內的人估計都看見了,我是連夜快馬加鞭趕回來報信,估計再過得兩日,四國和其餘六大家族都會知道這事兒了。”
高陽穀重重地歎了口氣,又是一個多事之秋啊。道:“天壘,此事發生在陶稷國和梟陽國邊境,本該歸不得我們管,對外就稱不知詳情。你今晚好好休息一下,我調隊人給你,你明天一早就帶著他們去跟義博會合吧。”
“是,爹。”高陽天壘站起身來朝父親行了一禮,轉身退出花廳。
“天壘。”高陽天壘一隻腳剛邁了出去,便聽得父親喚他,忙又回過身來,隻聽高陽穀又道:“此去危險難料,切記以安全為主,若是能探查此事原委固然很好,但若是不可為,便謹記萬勿魯莽衝動,凡是多與義博商量商量。”
高陽天壘微微一笑,頜首道:“爹,您放心,孩兒省得。”
次日卯時三刻,高陽天壘同往常一樣早早地起了床,仿佛絲毫沒有受連日奔波之累。沿著蜿蜒的回廊走著,廊側的天竹已然有些青黃了,乍暖還寒,不知不覺竟然又是一年秋。
來到中庭,方知高陽穀也已經起了,入秋的天,亮得並不是那麼早的,此時天色仍有些昏暗,高陽穀一襲寬大白袍,靜靜地矗立在那,那高大的身影此時看來是如此的單薄,眉宇間的溝壑何時有深了幾許?高陽天壘心中微微有些酸楚,不由得怨恨起這初秋的薄情,讓父親的發鬢亦沾染了幾抹寒霜。
他靜靜走到高陽穀身側,也不言語,隻默默享受著這一刻難得的靜謐。最終還是高陽穀先打破的沉默:“出來吧。”
一隊身形飄忽的黑衣人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高陽穀麵前,一行共有十三人,領頭卻是個身材嬌小的貌美女子,簡單將長發束起,臉上的笑溫柔恬靜。看到她,高陽天壘也不禁露出一絲微笑,喚道:“紀陵姐。”那女子紀陵衝他微微頜首,便不再看他,領著十二名黑衣漢子分兩行站在高陽穀麵前。
高陽穀道:“紀陵,此行便要你費心了。”
紀陵施了一禮,道:“宗主嚴重了,紀陵定會護得少主周全。”聲音軟軟的,極是好聽。
高陽天壘轉身來到他麵前,躬身道:“爹,孩兒這便去了。”高陽穀點了點頭,應道:“去吧。路上切勿暴露身份。”
高陽天壘應了一聲,同那十三名黑衣人轉身走出了府外。看著兒子那筆直的背影,高陽穀心底滿是驕傲與自豪,這才是個十四歲的少年啊!便已是他人生最大的成就!但同時亦有些掙紮,究竟改不改為他做那個決定呢?
出得府來,自有下人牽來他的黑鬃馬。高陽天壘拍了拍它高高昂起的頭,道:“越風,又要辛苦你了。”說罷翻身上馬,一行十四人策馬揚鞭朝西北而去。
三日後,陶稷國斟彠城煉陽別院。
高陽天壘一行人日夜兼程,終於在第三日申時趕到了斟彠城的煉陽別院,府邸外早早有管家下人候著,見他們終於到來,忙上前牽馬,管家在一旁恭敬地道:“少主,管爺派回來報信的人午時剛到,說少主應當今日內就會到達,果不其然。小的命人準備了熱水和換洗的衣物,待諸位收拾妥當了便那報信的人喚來。”
高陽天壘點點頭,將黑鬃馬越風交給下人,回頭對紀陵道:“紀陵姐,你同幾位大哥先去梳洗休整,咱們明日一早再出發。”紀陵應了一聲,隨下人入得府去了。
待高陽天壘梳洗完畢,來到偏廳時,那管家早已領了報信的人在那兒候著。這人高陽天壘識得,名喚高林,乃是別院內一名家丁,年紀與自己相仿,看起來是個十分機靈的人,早先隨管叔去探尋波月河變故。高陽天壘喚了他坐下,向他細細詢問這幾日來的情況。
高林先向他施了一禮,方才道:“回少主,那日少主先行返回武平城後,管爺帶著我們一幹人等又來到之前我們紮營休息的地方,一路向西北行去,我們擔心會有變故,不敢行得太快,約莫行了留個時辰,來到了波月河下遊,此時我們才發現波月河竟然完全變了樣!”
高陽天壘眉頭一皺,道:“說詳細點。”
“是。少主也知道波月河是個什麼樣的所在,那日我們來到波月河後,竟然發現河床中本來盤根糾結的有毒藤蔓竟然全部消失了!河水雖然極稀薄,但卻十分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