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陽天壘驚得站了起來，失聲驚呼道：“什麼？”片刻之後，又坐了下來，眉頭緊緊攢在一起，沉聲道：“你接著說。”
高林點了點頭，沒有對他的反應表現出太多的吃驚。畢竟，任誰聽說了波月河的變化都會有這樣的反應的。“管爺思索再三，決定沿波月河向上遊尋去，豈知我們越往上遊走，便越感到不安。整條波月河河床曝露，河水潺潺，短短兩日不到的時間，河水中的毒素便已全消了。但河岸陸地上卻留下千千萬萬個深不見底的窟窿，真是千瘡百孔，體無完膚啊！上遊的河底中，那些層層匝匝的藤蔓同樣也不見了，但卻留下了一層又一層墨綠色的皮囊樣物什，十分光滑柔軟。我們幾個膽大的兄弟撈了幾個這玩意兒上來仔細一看，嘿，竟然是那些毒蔓的皮！真他奶奶的惡心！這些藤皮也不知是被什麼利器割的，竟然全部斷裂成一段一段的，長的有丈餘，斷的不過寸許，甚至有的直接化作的齏粉。這些大大小小的藤皮被河水衝得往下遊滾去，隻有極少數沒有斷裂的仍然在河裏漂浮著。”
他喘息了一會，平複了下自己的情緒，接著又道：“越往上遊行去，河岸兩側的洞窟越多，我們行走不便，速度便也慢了下來。管爺曾帶我們下到比較深的洞窟中去查探，但卻沒有任何收獲，於是我們也隻得沿著河兩岸的土地一點點地搜尋而去。又過了兩日，也就是前天夜裏，我們又遇到了一件怪事！”
“那日正是滿月，我們人多，河兩岸洞窟太多，不利於安營紮寨，於是我們便退到河西百丈有餘地勢較平整的地方安排著輪流休息了。嘿，也不知我是運氣好還是不好，那夜正好是我值上半夜，正當月行中天之時，突然，烏雲密布，將月亮掩了個嚴嚴實實，地麵竟然又再次震動了起來！這次我們離得近了，感覺更加明顯，仿佛整個世界都要隨著這震動而毀滅一般。所有人都從睡夢中驚醒，所幸有了上次的經曆，這回大家倒也雖驚不亂，隻有兩匹馬兒受了些輕傷。緊接著，我在慌亂中聽到了一些‘嘩嘩’的水聲，起初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可當我抬頭一看時，竟然看見波月河中那不多的河水扭曲著爭相湧出，巨浪一般直撲向兩岸，一浪接一浪、一層蓋一層，我們險些嚇得腿軟，竟然也不知道逃跑，嘿嘿！”
高林自嘲地笑了笑，又道：“正當那水浪較弱之時，有無數道漆黑的光芒從河兩岸的洞窟中直射而出，竟然在夜色中仍流露出濃鬱的黑色氣息！但比起當初的那道暗紅光柱來說，又弱小得多了。不到半盞茶功夫，那些黑色光柱便消失了，我們不敢貿然涉險，隻得一群人團坐在一起，直到日出，也未再發生其他狀況。天明後，管爺帶著我們又回到河岸邊上，嘿！真他媽邪了，河兩岸加起來近兩百丈的範圍內，盡然寸寸土地幹涸！真不知道那些河水都流到哪裏去了！”
高陽天壘聽得大奇，縱使波月河水勢弱，但好歹也是一條河呀，傾全河之水為浪，覆兩岸之土地，斷沒有道理在短短幾個時辰後便土地寸寸幹涸！當真是百思不得其解。當下便又問：“後來這兩天，還發生了什麼事嗎？”
高林搖搖頭，道：“沒了。除了那天夜裏，其實一路上都還算平靜，隻是最後這兩天兄弟們都擔心還會出什麼變故，連睡覺都睜著一隻眼，倒弄得大家都有些疲憊了。”
高陽天壘點了點頭，道：“你先下去休息吧，明天一早帶我們去與管叔會合。”高林應了聲是，便退了出去。
一夜無話。次日辰時，一幹人等吃過了早飯，裝帶好幹糧藥物等，便匆匆向波月河趕去。好在此番有高林帶路，倒也沒有耽擱多少時間，一路疾行，第二日傍晚便在距離波月河源頭三裏外與管義博等人會合。
高陽天壘著紀陵安排黑衣十二人休息，並將帶來的幹糧分與眾人攜帶，自己快步向管義博走去，遠遠地便道：“管叔，這兩日可有什麼發現？”
管義博是個年近半百的中年人，雙目精光爍爍，頭發卻已全白了。他個子不高，卻極是強壯，身上的袍子都無法掩蓋那高高隆起的肌肉，站在那就跟堵鐵牆似的，帶給人極大的壓力。他搖了搖頭，歎聲道：“沒有，這波月河除了一河的幹癟藤皮，什麼都沒有。”高陽天壘回首看了看四周，將他拉到一隅，低聲道：“那……源頭底下……”管義博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見眾人均離他們較遠，這才沉聲道：“人多嘴雜，那地方現在去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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