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禦庭薄唇抿成凜冽的刀鋒。
“你耍我?”
“對,我就是耍你!”南溪用盡全身的力氣:“想要我簽字也可以,除非你答應放過南家,並且永遠不娶蘇傾傾,否則我們這輩子不死不休。”
江禦庭被觸怒,臉色愈發陰沉:“南瑜,不要以為你給我獻過血,我就不會動你,這場婚姻從來由不得你自主。”
“那你有什麼手段就盡管使出來吧,反正要我把丈夫拱手讓給其他人,不可能。”南溪自嘲地扯著嘴角,心髒像被扯著苦澀的疼。
蘇傾傾一定有什麼陰謀,她絕不會讓她稱心如意……
江禦庭眼神像淬了毒,深深睨了她一眼。
浩浩蕩蕩的來,怒意滿滿的去。
蘇傾傾也在無人角落,露出滿臉的怨毒。
就差那麼一點點了……
她竟不肯簽字離婚!
出了病房,冬日裏凜冽的風從窗口倒灌進來。
“禦庭,你什麼時候去查了睿睿的DNA?”蘇傾傾跟在江禦庭身後,小聲詢問著,語氣是失落的:“這是不相信我麼?”
“沒有。”江禦庭脫下深色外套披在蘇傾傾肩頭,口吻不鹹不淡:“給小家夥做體檢,醫生順便一起做的。”
蘇傾傾纖長的睫毛眨了眨:“那你就和南瑜一直這樣下去麼?”
“放心,我不會讓你做小三,也不會讓睿睿當私生子的。”江禦庭垂眸掩飾那裏的寒意,但看在南瑜救了他一命的份上,他不會做得太絕。
……
南溪把自己泡進浴缸,恨不得將肌膚搓掉一層皮。
想到剛才差點被那個保鏢侵犯……
胃裏翻江倒海,惡心得想吐。
叮咚。
擱在架子上的手機屏幕亮起。
一張張圖片毫無征兆闖進她眼底。
全部都是大尺度的床照,照片裏江禦庭和蘇傾傾相擁而眠,也有蘇傾傾含情脈脈地凝望著他睡顏,拍照的人一定是個高手,竟能讓江禦庭看上去那麼無害。
明明在她麵前,他像踏著寒霜渾身都是戾氣……
南溪攥著手機的手猛地用力。
突然之間,她發現自己好像動不了了。
緊接著,右腹傳來一陣密密麻麻的痛感,疼得她冷汗涔涔癱在了浴缸裏,隻能痛苦地蜷縮起身體,好像被無數蛇蟲鼠蟻啃噬,又像被尖刀一刀刀割著血肉……
下唇被咬破出了血,眼淚無聲滑下。
南溪艱難地喘息著。
她像黑夜徒勞掙紮的困獸,想叫護士進來,可動了動手指,連握著手機的力氣都沒有,手機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那股劇痛終究蔓延到了全身……
眼前一片恍惚,像回到多年以前承載著她和江禦庭最美好記憶的小木屋。
他朝著她走來,即便眼睛瞎了卻依舊不掩矜貴姿態,溫潤的少年笑容比陽光燦爛,捉住她作亂的手放在唇邊,告訴她會是最幸福的女人。
她也對著他笑,應允會陪著他烹雪煮茶,白首天涯。
可才不過短短幾年,他的恩愛和疼寵全都給了另一個女人。
甚至還和她有了一個四歲的孩子!
江禦庭,你現在是不是正躺在那個女人的床上,聽著她的吳儂軟語?
血色褪盡,她悲涼的笑了,笑中帶淚。
浴缸裏的溫度急速下降,連帶著她的體溫也一點點被帶走,原本就受了傷的聲帶此刻著了涼,徹底說不出話了。
眼前的一切越來越模糊,南溪絕望至極,終於撐不下去喪失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