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
走在他身邊的哈士奇突然打了個冷顫,抬頭衝他叫了兩聲。肖顧恍若未聞地拉著他穿過綠化園,爬上了七樓。
剛把房門打開,就看見了精心打扮過的米晴。她真低著頭,把手機從包裏摸出來,看了下時間。
“要出門嗎?”肖顧冷著臉問了一聲。
米晴被他語氣裏飛射而來的冰渣子凍得愣了一下,皺著眉頭看著他道:“是啊,今天我休假啊。”
又不是翹班出去玩,他這麼凶做什麼?
哈士奇衝米晴叫了幾聲,肖顧把他脖子上的狗鏈鬆開,關上了身後的門:“和那個周宜然一起?”
米晴不高興地道:“你不要老是叫人家‘那個周宜然’好吧,人家就叫周宜然。”
肖顧回過身來看著他,默然的眼神帶來的壓迫力,讓米晴不禁抖了抖肩膀:“你要幹嘛?”
肖顧往前走了一步,米晴下意識地朝後退了兩步,還拿寶寶擋在了自己跟前。
肖顧把她逼到牆邊,看著她道:“他到底有什麼好的,你就這麼喜歡她?”他看著她比以往更精致的妝容,眉頭忍不住堆了起來。
說實話米晴心裏有點怕怕的,她這會兒在氣勢上完全處於下風,被肖顧狠狠壓製住了。她不知道肖顧到底是哪裏不爽了,但想要挽回局麵,就必須奪回主動權。
這種時候,隻要說話聲音比對方更大,就會顯得有氣勢。
於是她醞釀了一下,對肖顧大聲道:“他哪裏都好!從在霍麗媽媽的生日宴上第一次見到他開始,他就很好!就算他喜歡戴兔耳那也!很!好!”
米晴一口氣把這段話說完,心裏鬆了一口氣,主動權應該已經重回自己的手裏了吧?
肖顧像是什麼東西擊中了似的,猛地一愣。
“周宜然,一個鋼琴家,你們在霍麗媽媽的生日宴上見過。”
顧信之前對自己說過的話,突然浮現在腦海,這句話就像是一把鑰匙,開啟了塵封已久的記憶。
c市,霍麗媽媽的生日宴,兔耳……回憶如同洪水一般蜂擁而至。
肖顧隻去過一次c市,在他十歲那一年。
他媽媽大概是c市某個有錢人家的大小姐,這是肖顧很小時候就有的認知。
不過他從來沒見過那些有錢的親戚,一直到他十歲,才有個陌生的女人帶了一個看上去小他兩三歲的男孩,出現在他家門前。
他媽媽讓他叫那個女人小舅媽,他聽話地叫了。小舅媽對他很熱情,一個勁稱讚他長得可愛,還送了很多玩具給他。那個她帶來的男孩,後來據介紹是她的兒子,也就是他的表弟。
小表弟長得也很可愛,肖顧還挺喜歡他的,兩個人對大人的談話不感興趣,就自己拿著玩具到屋子裏去玩了。
一個下午的時間,兩兄弟的感情突飛猛進,大有相見恨晚的架勢。因為小姨媽隻在這邊呆一天,所以分別也來得特別快。臨走的時候,小舅媽見他們兩個都依依不舍的,便提出帶肖顧去c市玩兩天。
肖顧的媽媽同意了,於是肖顧就跟著自己的小表弟去了他家。那個時候的肖顧,覺得表弟家就像城堡一樣大。
他住進去的第二天,小舅媽就拿著一套黑色的小禮服讓他換上,他問她是為什麼要穿這個,小舅媽笑著說,是霍麗媽媽的生日宴哦,有很多很多好吃的。
其實肖顧對她嘴裏“很多很多好吃的”並不是很感興趣,因為他爸爸就會做很多很多好吃的。但生日宴,他還是有興趣的,而且小表弟也要去。
坐在車上的時候,小舅媽一臉興奮地拿了兩個兔耳發夾出來,說是讓他們戴在頭上。小表弟當時臉就一黑,把發夾直接掰斷了。肖顧沒法像他這樣,因為走的時候媽媽特地叮囑了他,要有禮貌。
可是男孩子戴兔耳,他也不願意。可最終還是耐不住小舅媽的軟磨硬泡,不情不願地把發夾戴在頭上。
他還記得,小舅媽當時就用相機把他拍了下來,還一個勁地叫著好可愛。
戴著一對兔耳的肖顧,理所當然地在生日宴上受到了來自其他小朋友的嘲笑。他忍無可忍地跑出去,想把兔耳扔掉,卻聽見不遠處有女生哭的聲音。
他走過去看了看,發現一個小女生被一條狗嚇得坐在地上哭。
“你怎麼了?”米晴的聲音把肖顧拉回了現實。
米晴本來看他愣住了,還以為自己的作戰大成功,可這人……也愣得太久了吧。
肖顧緊抿著嘴角,看了看麵前的人,突然單手撐在牆上,欺身湊近她道:“你給我聽好了,當年救了你的人是我,不是周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