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喬細微的動作讓陸雲錚呼吸一緊,心口又開始不斷的泛疼,撕爛踩碎了一般。
他接到到電話時,正在跟托關係的人交涉。
等到他回房間,發現溫喬的手機上有個陌生來電,打過去是個陌生女人的聲音,那個女人說被借了手機。
通過女人的描述,斷定了就是溫喬,等到他趕到那條街道時,十字路口空無一人。
他在路口蹲守,沿著每個方向走出很遠,抓著路人就問,最後是一個賣菜回來的大姐說之前路口暈了一個女人,被交警送到了市醫院,說不定就是陸雲錚要找的人。
陸雲錚當時眼前一黑,要不是僅有的一點意念強撐著,他怕是也跟著倒下。
一晚上不見,溫喬虛弱的躺在病床上,手背上紮著輸液針,麵色蒼白啊,像是受了一圈兒。
陸雲錚站在病房門口,腳下生根。幾乎不敢往裏邁。
他一整晚都在著急怎麼找她,想盡辦法翻遍港市也要把她找出來,根本沒有想好怎麼麵對她,怎麼去問昨晚發生了什麼。
問一次可能就割裂一次溫喬的傷口,他還有什麼勇氣問呢,與其二次傷害,不如什麼都不問,他隻會因為這件事更愛她。
想到這裏,他看溫喬的眼神變得更加柔軟。
抬手輕輕地蹭溫喬的眼角,低聲哄著:"哭什麼呢,沒事了啊。"
他盡量讓語氣聽起來柔軟自然,開口後聲音本能的發顫,他苦笑了一下,抬起身子,湊到她跟前,吻了她的唇角。
溫喬臉色一僵,血色盡失,來不及反應就往後退了幾步。
看到她這個動作,陸雲錚也是一怔,嘴角僵住。
他問:"怎麼了?"
溫喬含著一包淚,蹭了蹭眼角,搖頭說:"沒事。"
這一蹭,陸雲錚的臉色更加不好了,心裏騰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被他壓在喉頭,強忍下去。
他牽住溫喬的手指,裹在手心裏輕輕捏了一下,"醫生說你發燒了,你再睡會兒?"
陸雲錚真想知道她昨晚發生了什麼,好端端的突然發燒,醫生檢查了一遍,也隻說是受了涼發燒,身上沒有其他明顯傷痕。至於隱藏的……醫生沒有明說。
陸雲錚也不敢往下想,先退燒吧,等燒退下去再慢慢說。
溫喬嗯了一聲,躺下後裹住被子,遮住整張臉。
被子蓋上的一瞬間,她的臉色垮了下來,強撐的意識漸漸散去,眼眶發紅,心口發疼。
她是真的撐不住了,眼皮直往下垂,太陽穴刺痛,頭越來越沉。
陸雲錚見她裹著這麼嚴實,擔心會憋著,輕輕拽了一下被子,發現溫喬在裏麵攢著呢,根本扯不開。
他輕輕收回動作,在椅子上坐下,摸出手機打字:"昨晚的事情,不要查了。"
那頭不知道說什麼,陸雲錚沉默良久,嚴肅開口:"我說不用查了。"
撂下這話,他便掛了電話。
揉了揉泛疼的眉心。打起氣力盯著溫喬,昨晚一夜沒合眼,也沒覺著累,到了後半夜,該找的地方都找遍了,撲了空以後恐懼和絕望洶湧襲來,胸腔被這些情緒割裂,痛得無以複加。
直到,他手機上收到了陌生的圖片。
僅僅一眼,眼睛紅的要滴血,他呼吸急促胸腔裏的空氣都被吸幹,大口喘息怎麼都喘不上氣,過了好久,久到以為自己要死去時,他才找回點氣息。
陸雲錚刪除照片和信息,強迫自己忘了那張照片,不聽地吸氣呼氣,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冷靜的麵對那張照片,麵對自己洶湧的情緒。
陸雲錚撐在病床邊,望著病床上的虛空一點,陷入失神。
病房外傳來的敲門聲將他的思緒拽了回來。
程顥和厲準站在門口,陸雲錚掃了一眼,撐著身子站起來,就在兩人要邁進來時,他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在外麵等。
他低頭拽被子,溫喬睡熟了以後鬆了手,露出紅撲撲的臉頰,長長的睫毛垂著,眼角暈著濕意。
陸雲錚心口扯了一下,她這是躲著哭了。
傻丫頭。
他把被子拉到她下巴的位置,疊好後,低頭吻了她的臉頰,才直起身子往外走。
走到門口,反手帶上房門。
房間裏的人,倏地睜開了眼睛,茫然又虛空的望著天花板。
陸雲錚怕吵醒溫喬,領著兩人走到走廊的窗戶邊。
程顥臉色不太好,被嚇得,人是在他酒吧出事兒,他愧疚自責甚至有些懊惱,如果不是督工不到位,衛生間門口那顆攝像頭也不會走錯線,沒起到作用。
因為這件事情。程顥給陸雲錚道了一晚上歉,對方也沒追究,也不責備,反正冷著一張臉不表態。
程顥心裏沒底,六神無主。
陸雲錚嫌他太煩,讓厲準把人帶走了,這剛消停沒幾個小時,聽說溫喬自己回來了。
程顥接到電話時,正在酒吧親自督促裝監控,被這件事情整出陰影來了,恨不得全酒吧都撞上監控。
聽說溫喬回來,他撂下現場就往醫院趕,終於非拽上厲準,美其名曰怕死。
厲準比程顥冷靜很多,他一直在聯係人地毯式搜尋溫喬,帶走溫喬的車好查,人就比較費勁,隻是沒想到那人挺狡猾,中途換車,防備心很重。
廢車被丟在廢棄的停車場門口,陸雲錚不讓程顥和他下去,他一個人進去,進去了很久,久到他們快要下去找他時,他抿著唇走了出來。
陸雲錚像是受了很大的打擊,臉色呈現病態的蒼白,眼神空洞駭人。
程顥朝他身後掃了一眼,想問問他在下麵看到了什麼,被厲準製止了。
厲準意識到出什麼事兒了,拍了拍陸雲錚的肩膀,"先上車,回去從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