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旭衝進來的時候,哥哥正在品茶。他頭上青筋暴起,聲色俱厲,“兄長,你為什麼這麼膽小怕事?你知道外麵人怎麼議論嗎?我們堂堂降魔世家,被狐妖欺負上門,都不敢說話。還把妖精待若上賓,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慕容陽麵無表情,右手把玩著鈞瓷茶杯。
“你怕死也就罷了,讓我去和狐妖決一死戰!”慕容旭咬牙切齒說道。
“不行!你要敢對她們無禮我一樣家法處置!”慕容陽冷冷說道。
慕容旭氣得臉色鐵青,轉身摔門而去。
此時內房傳來一聲幽幽歎息,一個年輕的婦人挑簾走了出來。她輕輕地把手放在慕容陽的肩頭,“夫君,你這樣做一定有自己的打算,為妻支持你!”
慕容陽輕撫她的手,感覺柔軟無骨,“還是夫人了解我!你看我這個兄弟做事魯莽,心直口快,最無心計,我真怕他做錯事情!”
“夫君,旭弟早已過了成婚的年紀,我看隻要給他找一個心儀的女人,他的脾氣性格會有所好轉的!”
慕容陽點點頭,隨即轉開話題,“你和格格都是女人,好交往,以後還要煩勞娘子多多費心啊!”
此時慕容山莊的後院廂房,香香高興地在屋裏跑來跑去,還不時新奇地東找西找。格格則倚坐在紅木椅上,望著歡天喜地的妹妹。
香香搖晃著粉紅的真絲帷幔,“姐姐,我喜歡這裏!比我們冷冰冰的石頭房子強多了。我們今後就住在這裏行嗎?”
格格點點頭,心裏卻在暗自盤算,“這個慕容陽痛快地答應我們留下,到底打的什麼如意算盤?”
正在這時,傳來輕輕敲門聲,隨後走進來一位年輕的婦人,身後跟著一名丫環,手裏托著托盤。
“格格姑娘,您在這裏住得還習慣嗎?”婦人輕施一禮問道。
格格起身還禮,“敢問您是?”
“我是慕容陽的妻子……”
格格聞聽,忽然打斷她,“原來你就是南宮珠玉,果然名不虛傳。夫人的美貌、智慧、賢淑天下聞名,‘百年難得一珠玉’的美名無人不知。當年要不是南宮和慕容兩家聯姻,不知還有多少少年名士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南宮珠玉聽她讚美,臉色微紅,“格格姑娘你過獎了!我久聞姑娘大名,不說你驚天動地的本事,今日得見你的容貌,簡直美若天人,我珠玉是真心歎服了!”
這兩個美人彼此讚揚,心裏真是惺惺相惜。閑談片刻,南宮珠玉忽然說道:“和你聊得起勁,險些忘了正事。”說著向小丫環使了個眼色,“我夫君特意交待我,有一件禮物送給姑娘,請笑納!”
小丫環呈上托盤,格格滿臉好奇,掀開蓋在上麵的紅綢。這是一個墨玉的盒子,有手掌大小,玉質濕潤,摸起來有一種油膩溫順的感覺。上麵還雕刻的密密的花紋,精美異常。格格心裏猜想著裏麵的寶貝,一邊輕輕打開盒子,她微微一皺眉,“難道家主也玩起了買櫝還珠的遊戲?”
她把盒子迎著珠玉一晃,原來裏麵空無一物。“但願家主沒有戲耍我之意?”
南宮珠玉也有些吃驚,不知慕容陽是何意。她反應機敏,趕緊打圓場,“我聽夫君說過,此盒是他母親珍愛之物,原本是用於存放首飾的。一會我挑幾樣稱心的首飾差人送過來,省得這麼好的盒子空著!”
格格並無不快,連聲道謝。她倆人說話時,香香眨著黑葡萄般眼睛注視著南宮珠玉,忽然冒出一句不著邊際的話:“姐姐,你也是妖怪嗎?你長的真漂亮!”
珠玉禁不住這樣超萌的稱讚,伸手把她摟入懷中,“等你長大了,一定是天下最美的姑娘!”
兩人毫不生分,你一言我一語聊得十分投緣。
天色暗了下來,鬆月山腳下的興隆鎮已經燈火通明。慕容旭坐在醉月樓二樓的雅間,正好能望見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他心情很鬱悶,狐妖格格的得寸進尺,兄長的軟弱無能,還有最讓他受不了的是兄長對他的無視,完全無視。他的話輕如鴻毛,連讓哥哥皺皺眉的力量都沒有,更不用說左右他的意見了。
他仰頭幹了整碗酒,麵前已經擺放了好幾個空空如也的酒壺。他已經大醉,街道上燈火闌珊成了一片光影,模糊不清。慕容的家規森嚴,是要往常這樣大醉回府,一定會受到責罰。唉,管他呢?反正兄長的眼裏隻有狐妖,根本無視他的存在。
他踉蹌著下樓,出門時差點滑倒在地,原來天空飄起了零星的小雪。他走路搖搖晃晃,醉態十足,路人紛紛閃避。時間已到正月,春節日益臨近,街道上的行人多了,吆喝叫賣聲不絕於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