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玉壺之心(1 / 2)

台下響起雷鳴般的掌聲,而蔣窯卻如遭雷擊,渾身戰栗,腦袋一片空白,他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請興窯蔣伏和他的師父上台!”

主持人話音未落,蔣伏和師父滿麵春風走上台。師兄向眾人見禮,還特意向徐員外深深作揖。

蔣窯的頭都要炸開了,他努力讓自己平靜,試圖理出一些頭緒。

上官一弘輕聲說道:“聽說徐員外對此次鬥壺還有許諾,我是否可先行恭喜員外得此佳婿啊!”

徐員外滿麵春風,還未及回答,台下傳來一聲尖利的呼喊。蔣窯已經分開眾人衝上台來。

“這分明是我燒製的玉壺,怎麼成了師兄的?我不服!”

眾人對這突然的變故麵麵相覷,呂縣令臉色一沉,吩咐左右:“將這鬧事之人拉下去!”

“且慢!”上官一弘趕緊起身製止,他上前拉住蔣窯的衣袖,“小家夥,勝負已分,不要在這裏胡鬧了!”

蔣窯已經認出這個錦衣華服的中年人就是和自己相交甚好的乞丐,心中感慨,五味雜陳。可他還是奮力甩開上官的手,淒然說道:“連你也不相信我?”

上官滿臉茫然,一時語塞。

“師父,這是您傳給我最拿手的美人器型,難道您看不出來嗎?”

“窯兒,不要在這裏胡鬧了!你倆都屬我門下,你拿手的也是你師兄拿手的,兩壺相似有什麼好奇怪的?”

主持人也在一旁插嘴說道:“是有一把相似之壺,受不了潮濕之氣開裂,入圍時已被淘汰!”

“我千辛萬苦采無根之水和萬年仙根,怎麼可能開裂?”蔣窯說著恨聲不絕,扭頭逼視著師父:“難怪當日師父要留下我,讓師兄代我上交?原來是留給師兄偷梁換柱的機會!”

師父頓足捶胸,一時無言以對。

蔣窯又轉頭逼視著師兄,“你辜負我的情義也就罷了,卻使出這樣下三濫的招數算計我,隻為成就你的美事?”

自蔣窯衝上台來,師兄就一言不發,好似這事與他沒有半點關係。

“蒼天無眼啊!”蔣窯仰天長歎,“我心儀師兄,卻生就了男兒身。我苦心鑽研技藝,想出人頭地,卻遭此算計,天不容我啊!”

說完一頭撞在鮮紅的柱子上……

薛融聽完故事,哀聲長歎,淚流滿麵。

上官一弘聲音悲涼,“我那時妻妾成群,整日爭風吃醋。為躲清閑,我經常扮成乞丐。蔣窯生性善良,每次都資助於我,我二人是忘年至交。我本想將他收入門下,教他經商,誰知他性情如此剛烈,撞死於當場!可惜啊!”

“他師父和師兄真夠狠心,活活將他逼死。我要在場非把他們大卸八塊,挫骨揚灰不可!”薛融恨聲說道。

“時過境遷,當事人早已作古,再議事非已無意義。我當時用法術收了他的魂魄,安置在‘靈魂之城’。本想消了他的戾氣和恨意,轉世投胎。可是幾百年了,這份執念他始終放不下!”

薛融也哀歎道:“人生遭此背叛和劫難,此恨難消也是常事!”

“看來您不怪他了?”上官小心問道。

“我是不怪他了,但不等於不怨你。這筆帳先給你記下了!”

於千葉聽完故事,不動聲色,一隻手輕輕把玩那隻玉壺。

“你的恩怨我不想妄加評判,但‘靈魂之城’的規矩你應該清楚。你私自離開,已犯了城規,再想回城已不可能了。你還有什麼話說?”

“薛融”指著旁邊的塑像,“請給我一天的時間,我想把它作完!”

“準了!”於千葉說完,轉動輪椅,回房去了。

第二天下午,“薛融”洗漱之後,還略施粉黛,她凝望著鏡中美豔的自己,輕歎一聲說道:“如此完美的女兒身,我甚至想據為已有!當然那是不可能的!於老您也不會答應!”

她轉身望著於千葉,“我將去負一層‘靈魂之城’的入口,留下身軀然後自行離去。是有機會轉世投胎,或成孤魂野鬼,盡安天命!”

她已經走到電梯的入口,於老忽然叫住她:“念在你這幾日悉心照顧我的份上,我將為你作最後一件事情!”說著,他拿起冰心玉壺,輕輕一磕,力道拿捏恰到好處。一聲脆響,玉壺裂成幾瓣,卻沒有粉碎。饒是如此,“薛融”心疼不已,尖叫一聲,立刻衝了過來。

“這是我的心血,而且價值百萬啊!”“薛融”一邊攏著碎片,一邊心疼地說道。

“在我看來,此壺固然珍貴,但真相才是最重要的!”

於千葉話音未落,“薛融”的目光呆住了。她注視著壺內部的玉片,然後拿起壺底部一片細細端詳。上麵有一顆指尖大的心形突起,依稀刻著幾個字。“薛融”仔細觀看,忽然淚如雨下。

“師兄,師父,我恨了你們幾百年,原來是錯怪你們了。師兄的壺雖然和我的一模一樣,但是卻多了一顆心,上麵刻的是我、師父和徐小姐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