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之後,天氣依然陽光明媚,早春之意已撲麵而來。於千葉要告辭離開了。慕容陽一直送他出了府門,南宮謙也一同隨行。
“我和你商議之事,慕容兄可要抓緊啊!”
慕容陽點頭說道:“千葉兄一提出‘靈魂之城’這個名字,就讓弟向往之極!我當竭盡全力,早日促成此事!”
兩人又閑談幾句,慕容陽眼神轉向不遠處,低聲說道:“香香好似很喜歡你,她一直在那邊偷偷看著你!”
其實於千葉早已注意到了。因為這幾日那雙清亮的眸子經常注視著他的身影。那種純潔而富有靈氣的眼神,不時閃亮在他的心靈深處。
“小孩子隻是對陌生人好奇罷了!”於千葉嘴上如此說道。
幾人相互見禮,於千葉告辭離去。
青衣小轎在山路上顛簸而行,於千葉有些昏昏欲睡。轎外一隨從輕聲稟告:“員外,那小妖精已經跟了我們三裏地了!”
於千葉歎了口氣,說道:“讓我施點小法術嚇走她!”
他施展靈力,在香香麵前凝成一隻張牙舞爪的老虎。香香受到驚嚇,跌倒在地,發出一聲驚叫。
於千葉的心裏一震,忽然無比緊張。他趕緊吩咐落轎前去查看。距香香還有一丈之遙,他就看見那雙淒美的眸子,長長的睫毛淚跡尚在。“哥哥!”一聲低低的呼喚,輕易觸到千葉心中最柔軟的地方。他的憐愛頓時如洪水決堤,一發不可收拾。
他急趕兩步伸出手,聲音溫柔似水:“如果你願意,以後就跟著我吧!”
香香毫不猶豫,輕輕握住千葉的手,口中又呼喚一聲:“哥哥……”於千葉聽罷淚如泉湧。就這一聲呼喚,開啟了兩人千年之緣。
半年之後,鬆月山正值盛夏,慕容山莊平靜如常。
徐染正在向慕容陽稟報:“新山莊的地址已經初步選定,位於東來峰下。那裏風水極佳,是人丁家財興旺之地。還有,兩位夫人的衣冠塚已近完工,除了夫人的應用之物,還要放置什麼東西?請家主訓示!”
慕容陽沉吟片刻,低聲說道:“珠玉夫人和格格最為要好,將‘聖雪仙衣’留於她陪葬。還有她陪嫁的暗影符,也一並葬了!”
“當時我以‘咫尺天涯’向應玉起誓,誰知我還是辜負了她。就將此盒予二夫人陪葬!還有‘鉛華珠’,其中的妖力幾百年才能消散。將它也一並葬了,讓它去經曆時光的洗禮吧!”
徐染點頭應允,同時從懷中拿出幾張素描畫像:“這都是方圓百裏的名門才女,無論是相貌家世都十分了得。甄選夫人之事,家主您還要抓緊啊!”
慕容陽並未回答,轉頭望向鬆月山高聳入雲的主峰。如此秀麗挺拔,尤如應玉妙曼的身姿。不經意間,他淚如雨下……
故事講完了,慕容陽和薛融對麵而坐,默默無語。窗外風聲依舊,桌上的茶早已冰涼。離別的氣氛有些怪異,慕容陽還專門為她吟詩一首:“……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來;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從老古董的嘴裏竟然冒出這麼時髦的詩句,薛融有些吃驚。慕容陽笑著解釋道:“這是慕容浩有一次抄寫給我的,正好能抒發我此刻的心情!”
“如果你真的原諒我,請去做你該做的事!”這是他臨行時留給薛融的最後一句話,可薛融似懂非懂。
幾日之後再次入城,時間比以往稍晚了些。因為薛融要照顧於千葉的起居,還要把曲靜安排妥當,所以耽擱一些時間。城中依然靜悄悄的,這些孤獨的靈魂無疑都是百分百的宅男宅女。
“最樓”的門還敞開著,裏麵卻空無一人。薛融有些奇怪,在她的印象中慕容陽從不踏出“最樓”半步。看桌上清茶依舊,卻早已冰涼,可見他出去時間很久了。
她百無聊賴,順著“最樓”旁邊的竹林小徑一路前行。陽光清澈,即使在這虛無的世界裏也讓人感覺無比清爽。一會兒,林間有水流叮咚之聲。聞聲望去,有一清澈的溪水流淌而過。薛融附身掬了一捧溪水,感覺清涼舒爽。
再往前行,溪水漸寬,不知不覺己到山腳之下。溪水兩邊青草茵茵,有一個頭戴鬥笠之人正在溪邊垂釣。薛融很奇怪,這城中之魂並不需要進食,釣魚又有何用呢?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輕手輕腳湊過去。那人忽然低聲說道:“請不要驚走我的魚兒!”這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鬥笠之下是一張消瘦冷峻的臉。
薛融在他身旁坐下,望見溪水清澈,淺顯見底,哪裏有魚兒的影子?
“大叔,這哪裏有魚啊?”
“有魚無魚並不重要,我要的是這份清靜!”
薛融見這人言語之間透露出嫌棄,心裏生氣,起身就要離開。那人一甩魚杆,透明的絲線從水中飛出,既無浮飄也無釣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