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你不準和他們接觸!”
夕陽的餘暉染紅了墨藍色天穹上絲絲漂浮的白雲,是雨後才能看見的初秋晚霞。
葉梓允坐在醫院後花園的長椅上,身旁的幾株白色小花都染上了餘暉的金紅色。
她望著夕陽的方向,照得她蒼白的臉上泛著金燦燦的緋紅,卻與她本身毫無關係。她的心裏,自那夜開始的暴風雨從未停止。更何況,她現在是犯罪嫌疑人,心裏焦急又無可奈何,無暇再去在乎身外的景致。
盛凱鋒冷峻陰沉地盯著她,夕陽拉長了他的影子,顯得他更加高大。
可是,他完全看不透她心裏到底在想什麼。
明明為她好,她卻總是三番兩次不聽話。
他手下的士兵,包括集團的員工,沒人敢用這種態度。
盛凱鋒還從來沒遇到過像她這樣的人,尤其是,女人。
他極力克製,一雙浩瀚的眼睛在夕陽下透著冰冷的美,“他們和你說了什麼?”
葉梓允的睫毛微顫,如水潔瑩的眸子看向他,“你肯定已經知道了。”
以她目前對盛凱鋒的了解,他不可能不知道,果然,他以沉默肯定了她心裏所想。
而盛凱鋒卻沒想到,她竟然如此冷靜。
葉梓允歎了口氣,“你好像很討厭警察?”
盛凱鋒目光微微一沉,黯淡無光,似陷入了回憶,轉瞬眼中卻又緩緩流淌著夕陽漸漸冷下去的餘暉,好像心裏不曾有過波瀾,“與你無關。”
簡單幹脆的四個字,將他與葉梓允之間的界限分得清清楚楚。
夕陽緩緩落下山頭,晚霞淡出天際,地上的影子緩緩移動,最終融入一片黑暗。
一盞盞路燈紛紛亮起,吹來的風裏夾雜著湖麵的冷氣。葉梓允胸前的長發微微輕揚,眸中是難以言說的煩悶與苦澀,早知道無法靠近他,自己又何苦一再二再而三的放縱自己?
“那我的事情,也和你無關。”
她咬著嘴唇,原本心裏就不舒服,不甘地勉強擠出一句話,眼中卻隱隱有波光盈盈。
盛凱鋒眉頭緊攏,看著她,她的眼神清冷遙遠,像是立在深冬寒夜的一株臘梅,枝頭上還籠著銀輝清幽的月光。這種感覺,距離他是如此遠。摸不著、看不透,她就像是煙青色的水霧,飄蕩在靜謐的湖麵上,不染一點纖塵。
一瞬間,有股說不清的情緒在他胸口糾結,逼得他一陣冷笑,“是嗎?”
葉梓允身子微顫,他喑啞的聲音讓風中的溫度驟然消散,不等她有所反應,盛凱鋒已經微微俯身在她的麵前,一隻手撐在長椅的扶手上,另一隻手撐著椅背,竟然將她牢牢禁錮在他的胸前。
她撲閃著濃密的睫毛,晶瑩剔透的雙眼就這麼望著他。兩個人之間忽然拉近的距離,讓葉梓允心如澎湃突突狂跳。她能看清自己映照在他浩瀚深邃瞳孔裏的模樣,也能看清他根根分明又天生卷翹的睫毛。葉梓允從未奢侈過能和他保持如此近的距離,好像都能看見他眼睛裏五彩繽紛的世界。
這一刹那,她整個人都懵了。
可是,盛凱鋒隻是嘴角輕勾。他在笑,素來麵無表情的他笑得燦爛明媚。
葉梓允更晃神了,加速的心跳令她熱血膨脹。雖然盛凱鋒什麼話也沒說,什麼動作也沒做,隻是這樣靜靜地看著她,而他目光裏似有似無的深意更是撩人心弦,已經叫她渾身發熱,不知所措。
微風輕撩起他們的發絲和衣擺,就連空氣裏似乎都是曖.昧的氣息,像是四月的暖風,枝頭都開滿了豔麗的紅花,嬌豔欲滴。葉梓允心中嬌羞,想要移開目光,可一旦被盛凱鋒肆無忌憚的眼神捕捉,她竟然呆呆怔住,再也移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