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假的。
他勸誡自己。
他的父母不可能在這裏,不可能。
隻是,他看著男人熟悉的拿煙的動作,和女人眉梢下的痣,眼尾低垂下去。
模樣他還可以騙自己是湊巧,可這些小習慣為什麼也一樣。
時曜覺查到溫沅的不對勁,手輕碰了他一下。
“怎麼了?”
溫沅輕輕搖了搖頭,嘴唇卻白了幾個度。
那對父母自從溫沅進來,不像其他家長那般,既不吵鬧,也不瘋狂,隻是很平靜的說:“我們隻要解釋和結果,學校裏會給我們吧。”
老驢覺得這事學校裏有些理虧,有些低聲下氣的說:“那當然,當然,學校一定給你們一個交代。”
他給兩個人倒了茶,將人請到沙發上,“還有一個在現場的同學,已經派人去喊了,很快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接著,他變臉一般轉頭嗬斥溫沅和時曜:“小兔崽子,還不過來給叔叔阿姨道歉。”
溫沅站在一旁,手腳發冷,他低垂著眉眼,整個人像是籠罩在一層絕望裏。
半晌,他動了動唇說:“人是我打的,和時曜沒有關係。”
時曜原本對這事兒沒有多大的感覺,看到家長坐在那裏也就那麼回事,但聽了溫沅的話,他生了一股難言的怒氣:“溫沅,你說什麼胡話?”他看了眼坐在沙發上的男女,戾聲道:“你來之前,為什麼不問問你兒子幹了什麼事,是不是他先動的手?”
麵對質疑,那女人不慌不忙,目光先是在時曜身上轉了一圈,又落在溫沅身上,她道:“我兒子一個十六七歲孩子,在校園裏能辦什麼天理難容的事?”
她上下看了兩人一眼,嗤笑一聲:“倒是你倆身上一點傷沒有,我兒子在醫院躺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誰搞校園霸淩。”
“校園……霸淩嗎?”溫沅聽了這句話,突然抬起頭,目光一動不動的盯著女人,漆黑的眸子像極了無月的夜空,他又問了一遍:“所以,我一直在搞校園霸淩對嗎?”
從前如此。
現在如此。
女人倏然被這目光刺了一下,莫名的有點心虛,手上的茶杯放下,“你——這話你問誰?”
這時,門口有學生喊了一聲報告,拉著一個弱小的男生站在門口說:“主任,朱曉文來了。”
朱曉文是另一個當事人。
老驢將人一把抓過來,看著人說:“來,將那天發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訴這兩位家長。”
朱曉文一見這麼多人就緊張,他斷斷續續道:“叔--叔阿姨,我我——”
“是我兒子先動的手嗎?”女人有點看不慣他墨跡膽小的樣子,直接打斷他。
男人手指點著桌子,“可得說實話。”
朱曉文看了一眼時曜,又看向老驢,慌忙的低下頭去,似乎這個問題對他很是困難。半晌,他突然開口說:“不是,是溫沅先動的手。”
時曜猛然抬頭,“你他媽說什麼?再給我說一遍。”
溫沅一直低著頭。
女人對於時曜的打斷很不爽,他看向老驢說:“這就是你們學校教育出來的學生?”
老驢手製止住時曜的動作,有些昏黃的瞳孔透過褶皺而下斂的眼皮,看了朱曉文一眼,目光複雜道:“你都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朱曉文沒敢抬頭,“去的時候,溫沅正要揍王凱。”
時曜剛平靜下來,又要炸了,“你他媽的能不能要點臉,溫沅到底是為了哪個狗操的玩意。”
時曜很少爆粗口,他雖然看起來不好惹,卻臉上也總帶著笑。
今日卻整張臉都陰沉下去,漆黑的眸子盯人的時候,給人很強的壓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