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疇因見各人都在發呆,乃展顏笑道:“其實三代之治,大家誰也沒有見過。隻是聖人說好,今不如古,這麼些年相傳下來不曾改易罷了。況且,聖人說的是古代禮法好,又不是說獸皮草舍好。”
他打了兩個哈哈,又笑道:“不過今上亦是聖人,讓咱們這些孔聖門徒來感受一下,亦是好事一樁。”
眾人被他安慰揉搓一番,卻仍是苦著臉看向那些小小的草舍,又有人往裏查探一番,卻發現內裏什麼物什也無。隻有幾個陶罐,看來是用來煮飯喝湯之用,再有稻草一堆,獸皮衣物及被褥一若幹。正自苦惱間,卻又突見山門外熙熙攘攘,一群人皆著獸皮,紛遝而入。待定睛一看,卻見正是各自家人,或老或小,全數已改著獸皮,一個個灰頭土臉,被JinWei官兵押解而入。
待一眾官員的家人妻女走近,卻均是破口罵道:“都是你們這些殺千刀的,成天的法古非今,又偏說漢王分封不對。成天的呱躁上書,惹的漢王惱了。現下將我們都趕了來,家產全部看了起來,說是過一陣子,房宅全被平了,改為茅舍!再把咱們的田土都分給農戶,重複井田。你們鬧吧,到時候什麼都沒了,那時候全家都餓死了算!”
各人明知道這是張偉拿他們做法,必然不會如此。卻又想到今上做事雷利風行,向來很是專斷,說一不二。若是當真如此行事,自已不過是一介儒生,新朝的功臣和軍隊都有分封好處,必定是站在皇帝一邊,無人肯為他們說話。那些貧苦農民若是知道皇帝願意拿大臣富戶的土地出來分封,歡喜尚且不及,卻又有誰會支持他們?
想到可怕之處,一時間各官都是冷汗淋漓,不可遏止。正慌亂間,卻又有一群如狼似虎的JinWei官兵衝上前來,逼著各官將身上衣服換下,全數換上獸皮。一時間原本著著光鮮,頭戴鈔帽,腰纏玉帶,懸掛魚符的朝廷大臣們全數成了率獸食人的野人。
自這群朝官始,凡是此次上書言事者,均被張偉下令擇地看押,換衣易食,全家上下,全數趕入草屋之內居住。一麵是以如此的強力手段對付儒臣,一麵下令恢複法家的地位,並命各處官學講授韓非子等法家諸子的著述。中國的法家精神,乃是以絕對的強勢法律,強橫專製的君主來製禦臣下,與西方的公平契約式的法律精神絕然不同。張偉之所以現下大張旗鼓的恢複法家,一來是他現在的改革需要絕對的專製地位,把儒家的天命君人學說摒棄開來,更方便他施為政治。二來法家學說中沒有儒家的糟泊,並沒有什麼議親議貴的破壞法製的說法,將法家精神中平等法製的精神宣揚開來,將有利於下一步的契約和市民平等精神的塑造。
此後不過一月不到,在各處吃野菜,以陶灌喝菜根湯,穿著獸皮睡在稻草上的儒士們紛紛屈服,再也不肯以聖人之教來非議張偉的諸多舉措。各人紛紛按要求手書完畢,將曆史上被視為洪水猛獸,被後世儒家痛罵的王安石名言抄錄寫下,這才得以換衣回家。
張偉不以刀斧相逼,亦沒有嚴刑拷打,更不能將眾人下獄,輕輕鬆鬆完了此事。事古而非今,乃是儒學中最頑固也是最落後的一麵,然而當每個人帶著全家老小親身試驗過一次之後,卻再也無人敢於嚐試第二次。至此之後,凡有新政舉措出來,各人至多敢以當時實際來反對,卻再也不敢以兩千多年前的聖人教誨和陳腐發黴的政治信條來做為依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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