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逸仙看了齊鈺一眼,那一眼裏帶著憐憫與同情。在常逸仙退下去後,齊鈺仍然沒有從這種震驚中回過神來。既然他遲早要被廢,那他這個齊鈺當得還有什麼意思?
他這些年的努力還有什麼用?“不過是個笑話……”齊鈺喃喃道,也不知道是在說現在的自己,還是常逸仙告訴他關於上一世所發生的事。
齊鈺捂著自己的臉,淚透過指縫滲了出來。
“哈哈……”他輕笑出聲,然後淚水大肆滑落。也罷也罷!如此甚好!他也不必再費盡心機去的他原本就得不到的東西!這大好繁華的世間也多他一個不多!
齊鈺在前廳待了很久,待他回到寢殿的時候,已經十分地晚了,宮人們看見齊鈺跌跌撞撞地走到府中趕忙去扶。
齊鈺卻甩開了他們的手,悵然若失道:“別碰我!”
可因為從常逸仙那裏得到確切答複的愁緒遲遲揮之不去,齊鈺久久不能平靜。確實,這天下繁華多他一個不多,可這宮中富貴少他一個也不少!他那父皇終歸誰也不信。
“拿酒來!”齊鈺大喝。
大總管見常逸仙走後過來就聽見齊鈺的吩咐,往寢殿麵看了一眼,齊鈺似乎是從常逸仙那裏得知了什麼難過的消息,臉色慘白,劉佑寧也是怎麼勸,常逸仙都不聽。
不過這也不是他應該去管的事,於是低眉順眼地應了齊鈺一聲就去吩咐下人們給齊鈺拿酒。
酒一壇一壇地被送至廳中,齊鈺徹夜未眠,一天兩天還好,可是齊鈺連續幾天都是這樣。劉佑寧簡直以淚洗麵……
大總管這也算是看出來了,齊鈺這是絕了當儲君的念頭,可又不知是何原因。不禁隱隱覺得可惜。大總管想了想,又去給齊公公遞了口信。
信上大致意思是:齊鈺整日抑鬱不歡。大總管並沒有多少惡意,隻是想讓皇帝多關心一下齊鈺。但皇帝似乎不這麼想。
“這是太子大總管所傳過來的信,請陛下過閱。”信紙被皇帝身邊的齊公公規規矩矩的遞上。
皇帝皺了皺眉頭,將信紙接了過來。
“太子又發生了什麼事?”皇帝麵露不悅。
皇帝本就日理萬機,對於齊鈺最近更頗為不滿,確實有些想要廢黜齊鈺的心思。齊公公也是跟了皇帝十幾年的人,看到皇帝皺眉就知道皇帝在想什麼。早在這封信到達之前,他們已經派人查驗過,於是就打聽了太子別苑最近所發生的事情。
聽到皇帝問起,齊公公早有所準備地回答:“最近順天府伊常逸仙見過齊鈺,與齊鈺密談。”“順天府伊常逸仙?”
皇帝身著明黃色的龍袍,久居高位使他不怒自威,他放下信紙,想了想。
“是,從順天府伊常逸仙府中回來後閉門不出,幾乎是不見任何外賓,甚至有傳言說齊鈺有出家的打算。”齊公公接著將自己得到的信息一條接一條地給皇帝遞。
皇帝的眉頭越皺越緊,終於叱喝了一句:“真是個爛泥糊不上牆的東西!”
齊公公不敢繼續猜帝王心思,於是保持了沉默。在皇帝眼裏,無論是哪個兒子當齊鈺,他自己手握的權力應該是最大的。作為自己手中的傀儡,齊鈺也應該要有一定的頭腦和誌向而現在這個齊鈺他似乎是可以廢黜了。
“你覺得這肅王怎麼樣?”皇帝突然出聲,問齊公公。
“肅王恭順,是陛下您的好子嗣。”齊公公回答得規規矩矩。
皇帝又問齊公公:“那你覺得肅王當齊鈺如何?”
齊公公眼皮一跳,道:“臣惶恐,不敢亂議皇家的事!”
皇帝突然就覺得有些沒意思了。
齊鈺雖然說不行,可肅王,似乎也沒有好到哪裏去。皇帝越想越煩悶,幹脆就此作罷。
齊公公雖然一心站在皇帝那邊,但他至少也要為自己以後做打算,於是就將這件事傳給了大總管。
那總管收到信的時候,還打理齊鈺這裏府上的賬務,毫無疑問,最近齊鈺開銷最大的都是酒水的單子。
看到皇帝對於齊鈺的態度,大總管心裏十分齊鈺,到底是最是無情帝王家,那個坐在高高的王位上的皇帝想得最多的並不是他的兒子們,而是自己手中的權力。
大總管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大總管思索了一番還是打算告訴太子,又忙不迭地找到了正在室中飲酒的齊鈺。
此時的齊鈺一身狼狽,看起來憔悴了許多,已經沒有多少半月前風光不二的模樣。
“齊公公傳來消息,皇帝詢問立肅王是否可行。”
大總管俯下身子,對齊鈺輕聲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