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回到局裏,林冬先奔了地下二層,把從垃圾桶裏順來的麵巾紙親自交給祈銘——唐喆學不樂意拿,說保不齊上麵沾的不是鼻涕而是x液。沒多會緝毒處的吳天也下來了,轉交常金軒的dna樣本,幾根帶有毛囊的頭發——莊羽直接上手從常金軒腦袋上薅下來的。
瞪著那兩份離取樣標準差著十萬八千裏的檢材,祈銘慣常冷漠的眼中凝起絲不滿——沒法說這些人,嫌法醫活兒少是吧?
在等待dna結果期間,林冬帶組裏人將張菲失蹤案的卷宗整理了出來,不出意料,發現了點問題:張菲是在南寧出差期間失蹤的,而她的上一站正是本市,但公司那邊卻說,是她臨時更改了行程,不然該直接從北京飛南寧,那麼她來本市見誰辦什麼事,當時負責案件的警員卻沒有調查,現在更是因時間久遠而無從知曉。
沒有監控可調、沒有證人可詢問、沒有明顯的線索可以追尋,一旦到了這個地步,案子便會陷入僵局,然而對懸案組來說卻是一切的開端。彙整完已有的信息,林冬當即下達指示:“秧子,查一下從本市到南寧的飛機票和火車票的購票記錄,看常金軒、顧黎和朱華他們三個中,是否有人在張菲失蹤期間去過南寧。”
機械鍵盤的敲擊聲節奏響起,幾分鍾的功夫,秧子抬頭彙報:“都沒有,林隊。”
辦公室裏瞬間陷入寂靜,幾乎所有人的視線都不約而同的彙聚到林冬身上——難道張菲的失蹤和顧黎他們一點關係都沒?
線索千千萬,有用的卻隻有一條,收集上來的信息分析研判再排除,是案件調查的必經之路。但在懸案組,無用的信息卻很少出現,一是該排除的在調查初始階段基本都被排除了,二是林冬的決策鮮少出現偏差。以前唐喆學和史玉光聊天的時候,聽對方提起過林冬的輝煌過往,之所以能年紀輕輕就以火箭升空的速度提拔,主要原因是其對案件走向的判斷極為敏銳,不做無用功自然案子破的就快。到別人那三兩個月才能結的案子,到林冬這興許半個月都用不了,快、準、精是他的辦案風格,單從這一點上來說,很多
經驗豐富的老偵查員都對他心服口服。
但見林冬站起身,麵朝窗戶負手而立,右手拇指和食指微微碾動——這是他思考難題時的習慣性動作。保持著這個姿勢,幾分鍾後林冬忽然側過頭,金屬鏡框上凝著白冷的燈光,沉聲道:“查高勝。”
秧客麟把高勝的身份證號輸入查詢係統,很快,屏幕上出現了他在張菲失蹤前三天去往南寧的火車票購票記錄。看到結果,林冬釋然的呼出口氣,轉身對同事們說:“我現在的想法是,高勝是替顧黎幹髒活的,朱彬和張菲的失蹤,可能是他的傑作,而他自己,最終被顧黎滅口。”
“高勝幫顧黎幹髒活?”文英傑略感疑惑,“可事實上,他一直在給顧黎錢啊。”
“那是為了投資,他非常信任顧黎,你們去見他兒子的時候不是聽到了,他還要推薦自己的親兒子跟著顧黎幹。”林冬屈指敲敲桌麵,“你還記得,高勝退休之前是在哪工作麼?”
文英傑回憶了一下,說:“他是肉聯廠的職工。”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組長。”唐喆學接下話,“高勝是肉聯廠的退休職工,那麼在毀屍滅跡這件事上,他有著得天獨厚的心理優勢——習慣於處理屍體。”
得天獨厚?肉聯廠?
稍作聯想,何蘭“蹭”的站起身跑出辦公室。晚飯吃了倆包子,這下全倒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