粽子涼了。炒飯冷了。可樂沒氣泡了。這家現在沒什麼客人，否則那收銀台後的女孩子看我們該有多不順眼。“那麼……”
停了片刻，他又鍥而不舍地說了下去：“我們在運動上有共同語言。然後，我比較內向而你性格開朗，我沒有讀過很多書，在曆史、文學上知道的很少興趣也不多，這些方麵我們又可以互補。”
他總結道：“我覺得我們很合適。”
這人……怎麼左右都是他有理啊！
“那，你覺得怎麼樣？”
尷尬的問題又回了來，我自嘲。
你能說出那個“不”字嗎？在這個你並不討厭的人，非常尊重你地向你提出求婚之後，你可以拒絕走出這高牆大院，看看外麵的世界的誘惑嗎？
如果不能，你現在又還“矜持”些什麼！難道真如他所說，你覺得他追你追得“還不夠”？？
這樣猥褻的我，讓我自己瞧不起。
“林青，我的擇偶標準……”我終於開了口，聲音卻是發澀：“很早就定了下來。在我大學畢業之前，在我見到你之前。”
一旦開了口，也就流利了起來，並沒有那麼艱難。
“我要找的理想的老公，第一，要比我大八歲以上。”
我看了看比我大八歲半的他，無奈一笑：“我覺得我自己比較早熟，根據經驗，和我同齡的，或者隻比我大不多的男人，最後都成了我的弟弟。婚姻中，我不想當姐姐。所以，我一直想找三十歲以上的成熟男人，雖然我知道這條很難讓父母答應。而且三十歲以上的男人，還沒有成親的也太罕見。”
他眼睛發亮，我在這邊苦笑：“所以，你正好符合要求。”
我轉著已經被我捏出了皺紋的紙杯，不再看他。
“第二，我要找的人，長相沒有要求，但是個子不能超過一米八五。因為我很沒有安全感。我要找的人可以比我高一點，或者和我差不多高，但是不能高太多。否則我會覺得有壓迫感，不舒服。因為我自己個子高，所以對方個子低對我來說根本不是問題。如果對方不介意我比他高，我就不介意他比我矮。”
比我矮兩公分的林青笑成了一朵花：“我不介意。為什麼要介意呢？”
我也笑。“你不介意，很多人可是介意的。我在南方上大學，穿上高跟鞋，班上一半男生比我矮，嗬嗬。很多人都為此而不敢追我。”
他有些慶幸地搖頭：“傻瓜。”
我點頭。“嗯。的確。然後，據說孩子的身高，七成是隨母親的，所以我也不擔心找個矮個子老公的話，孩子將來會找不到老婆。但如果我們以後是要在國內，我可能會為了親朋好友看你身高的那種眼光煩惱，可既然我們是要離開這裏，出國生活，我當然就完全不在意。”
“第三，我要找的人，要在家外的城市上過大學，或者闖蕩過。因為我覺得，在家之外，沒有穩定之前生活過了的人，會有更多的獨立和閱曆。也應該會更體貼人。不過，我要找的人，不一定要高學曆。他上沒有上過大學都可以，隻要他自己不會在我麵前自卑，隻要他有足夠的寬厚，聰明和眼界，我就不介意。”
“第四……我要找的人，要有足夠的責任心，要有和我共同組建一個家，並下功夫維護它的覺悟。我要找的不是‘愛人’，而是老公，是我未來孩子的父親，所以這點我很看重。”
我長長呼出一口氣。
“下麵還有兩條，是我因為自己的弱點，而不能不要求的。第一，對方的父母，必須足夠開明，最好不是純粹的農村人。因為我爺爺奶奶過世得早，我周圍又沒有親戚，自己受的教育又很……很……我家沒男孩子，你是知道的，所以我想我老爸是有點忍不住，將我當成男孩子一樣要求和教育了。我也比較要獨立。我爸爸媽媽對我非常好，可是我還是時不時會因為他們管我而不愉快。所以，我有足夠的信心當一個好妻子，可是我完全不知道應該如何當一個好媳婦。”
他的手攏上了我放在桌子上，不由自主地握成了拳頭的手。
“這個你不必擔心，我們在國外生活，想不獨立也不行啊。”
我沒有將手縮回來，而是努力讓自己去適應這樣被動的，近距離的親昵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