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條。我要找的人，必須有足夠寬容，脾氣不能暴躁。我不是蠻不講理的人，可是我性子直，脾氣也急，有時候在腦子反應過來之前，就會說出不合時宜的話。如果對方也一樣炸了，就很麻煩，很難彌補。所以我必須找一個肯包容我，能包容我的人。以前很多人都說，我是刺梅薔薇那種，看著不錯，那些刺卻明晃晃地在下麵，不小心就會被紮著。”
“嗯”。對麵的林青點頭。“感覺到了。不過紮著不疼。”
我的心猛地被觸動到，抬起頭看他。
他的臉激動到微微有點發紅，看著我，咧嘴一笑，開了我們見麵十個小時以來，第一句玩笑：“別擔心，我皮厚。”
我第一次，以那種目光，打量他。
他很認真地又加了一句：“你是直率而已，而我不太會看別人心思，你這樣對我反而好。你脾氣急，我性子卻是很慢的，說不定到時候你火氣都過了，我還沒反應過來呢。所以，我們很合適。你也覺得我們很合適，不是嗎？”
他問得很急，我答得卻很慢：“我覺得我們有成為很合適的一對的基礎，可是我現在真的無法答應你。”
“為什麼？你已經有男朋友？”
我的心口堵了一下。“沒有。我沒有正式談過戀愛。”
看他有點不信的樣子，我也隻好進一步解釋：“不是說我沒有過喜歡的人，也不是說沒人喜歡過我。可我是不‘找朋友’的。可能我比較傳統，如果沒有成家的可能，我就不會去開始，我覺得我沒有那麼多感情可以浪費。我在南方上的大學，來追我的人，我都首先問一句，畢業分配的時候可不可以跟我回西北這裏來。他們都不肯。而且，我爸媽也比較反對我自己‘找朋友’。”
他的表情上明明白白寫著：既然你沒有男朋友，那為什麼？
“我……我自己心裏過不去。我沒辦法真心答應一個才見麵三天的人說我願意嫁給他。就算我覺得你很不錯，很有發展的可能，可是，你說我別扭也好，說我小孩子脾氣冒傻氣也好，我實在無法現在就答應你。難道你就不覺得奇怪嗎？你這次回來有兩個星期的時間，你爸爸媽媽肯定也不是隻安排你見我一個‘對象’，你不覺得比一比，到你走前再下定論更好嗎？我們也有更多時間互相了解。”
“有什麼是十五天能了解，而三天裏了解不到的。我真的覺得我已經了解得夠多了。我是希望我們能定下來，然後在剩下的時間裏可以專心發展感情。除了你，我爸爸媽媽還有我高中的班主任，的確是還為我定下了另外三份相親。但是見過了你，我就和他們說了，剩下的人我不見了。本來時間就不夠，還要分散精力，怎麼可以？”
我囧。忍不住又問了一次。
“你就這麼相信我？真的不怕我出去和別人跑了？”
“你會跑嗎？”
“嗯……我想我不會存心跑掉。可是……你那麼有把握？不覺得很冒險嗎？”
“我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是你值得我冒險。如果冒錯了，那我也認了。看見合適的人不容易，當然要趕緊抓住，現在不表明態度，猶猶豫豫讓你跑了，不也是一樣冒險？”
呃……
好笑的同時，我卻明明感到，我心裏，真的有一根細細的線，就這樣係在了他的身上。
“既然你不怕……”我豁出去了。“你可不可以等我半年。”
他似乎有些困惑。
“我沒辦法說服自己在兩個星期內和你結婚。如果你相信我，你可不可以給我半年的時間適應。我們可以訂婚，半年後，如果我們兩個仍然認為彼此合意，我們再舉行婚禮。”
“既然你同意，我們還是及早領證結婚，定下來好啊。”他開始興奮了。“我現在不是美國公民，要為你辦理移民的話，可能要排隊很久。我們盡早開始辦理手續，不好嗎？”
我堅持搖頭。“我知道你說的對。可是我無法接受。再說，也就半年而已。對我來說，現在訂婚，已經是極限了。其實，結婚證，不就是一張紙，有和沒有能差多少。如果兩個人不合心，多那一張紙也沒什麼用處。”
他隻考慮了半分鍾，就點了頭。“好。我們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