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兒短信回來:‘看來你很不注意我。’
‘我猜錯了麼?’
‘我是王羽!這麼不希望是我?’
孫雅雪忽然醒悟,心髒一陣狂跳。
她至今保留著那些短信,特別是最後一條。王羽說的很直接:我喜歡你。
孫雅雪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極度有勇氣地回複說:除非親口說我才信。王羽的電話立即就撥了過來,孫雅雪的勇氣一下子消失了,她不敢接電話,握著手機躲進廁所。王羽鍥而不舍地打過來,她就一次一次地望著屏幕上跳動的號碼發呆。終於一咬牙接起來,王羽堅定的語氣衝進耳朵:“你別說話,聽我說。我喜歡你。”
這是怎樣的感覺呀,孫雅雪許久都不敢相信,象一下子墜進不真實的世界裏。他的那句話即使是現在也還在孫雅雪的耳邊回蕩。那樣堅決而充滿感情的表白,她怎麼都想不到他隨口就可以說出來。
那種滋味,她想了好多詞語,都不能夠形容。
可以稱之為幸福麼?
他們就這樣幾乎沒有任何過程的墜入了‘愛情’。
事後她總是想,是不是自己從始至終都顯得太受寵若驚了,才讓他們僅僅交往了五天便終止了關係。
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應當裝做矜持、顯得高傲抑或是猶豫不決才會是抓住男生的方法。那短暫的五天裏,王羽抱過她、吻過她、說過愛她、也說過這隻是個遊戲!
“為什麼你還要吻我!”她在分手那天對他大聲喊。
他很無所謂的樣子:“想要你的初吻呐。”
她揮過去一個巴掌,他閃掉了。
心裏很痛。相識不到五小時,他便說愛她。相愛不到五天,她覺得她會愛他一輩子的。
而其實這隻是一個獵奇男孩的遊戲。
王羽終於隨著下課的人流出現在教室門口,孫雅雪雙手插進口袋裏一副不屑的模樣看著他。眼神對上,王羽立即轉身返回教室,象躲避瘟神一樣。
孫雅雪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她不走,她就要在這裏。
王羽再沒有出來,孫雅雪在手機上翻看他們的短信,現在看來這些短信竟越來越漏洞百出。她很想回到最初的那一天。她一定要回複說:讓我考慮考慮。她一定要讓王羽抱不到她吻不到她;她一定要讓他覺得都來之不易!
但是,再懊惱再心痛,她竟不覺得後悔。那從未體會的愛的滋味呀。
一排王羽的短信中夾著一條署名瞬嵐的短信,孫雅雪猛然想起幾天前歌迷發起的那個要一起去愛爾蘭的提議。
孫雅雪冷笑了一聲。為什麼去愛爾蘭,為了西城那四個漂亮的小子麼?我們都是傻瓜,我們在為他們開心流淚時,他們正得意洋洋!為什麼愛他們!為什麼愛他!他們是不是也象他,把每一個女孩的感情當成戰利品。
墨爾本。
同一時間卻是秋末。
在孫雅雪悲痛欲絕的時候,昂維趙羲正無聊的要死。初來到異國的新鮮勁已經漸漸消退,每天除了上課就是吃飯睡覺。
墨爾本的大學確實要比國內更利於學習一些,校園設施完善,學生們憑著一張學生ID卡可以出入學校任何地方,機房、實驗室、圖書館、大教室、運動場。教學方式也與國內有明顯不同。每天的上課時間並不多,隻有5-6個小時,不似國內總是排的滿滿。老師的講課方式也極度不同,課堂氣氛非常活躍,老師在課堂上隻講提綱和要領,課後大量的research,assignment要自己完成。趙羲起初很不適應,漸漸因為在中國長大養成的死學習的習慣也很快克服了下來。在這裏中國學生還是屬於勤奮型的。
但是除了學習之外她真的無事可做了。孤獨又無聊。身邊多是其它人種,溝通起來很不順暢。泡在網上久了,也覺得煩燥。想適當地找點娛樂活動,就更發現墨爾本實在是個學習的好地方,根本無從娛樂。
這樣的生活過了三個半月,趙羲再無法說自己有多喜歡平靜了。她覺得自己要窒息了。為了給自己打氣她在牆上貼了一個標語:牢記目標,為成為一名出色醫生而努力學習!
很沒創意的座右銘。
終於,她還是參加了一些中國留學生組織的聯誼活動,也認識了一些人。盡管這些人多半不投機。
和這些國人相處總讓她覺得象過招一樣,同胞們的攀比風極重,你若說我爸爸在國內有小工廠,那邊就會說他爸爸是企業老總;這邊買了寶馬,那邊明天要換奔馳。趙羲身在其中覺得自己倍受歧視。她沒想到在澳洲的留學生,有這麼多都是家財萬貫的富豪子弟,而自己與他們太不相稱了。她把自己喜歡的卡通表藏起來,因為那不是名牌。後來她狠狠心買了塊名表。車子就無論如何不敢想了,盡管澳大利亞的汽車便宜的就象國內的摩托車的價格。
在這之中,到底是怎麼認識了孫明亮,她其實記不太清了。
孫明亮是北京人,不似那些表麵大富大貴的同胞,這點倒多少讓趙羲覺得親近了。據孫明亮自己所說他在墨爾本已經三年。孫明亮長的很普通,唯一特別的地方就是他身上總有一種甜絲絲的香水味道。這讓趙羲最初還很反感。
他是第一個主動邀請趙羲的人。
“墨爾本還有能玩的地方麼?”接到他的電話時,趙羲有點難以相信。
孫明亮的聲音帶笑:“在墨爾本沒有錢就肯定沒有好玩的地方。”
“哦,那……”趙羲沒有問出口,心裏想,莫非他也要在我麵前裝闊擺譜?她從鏡子裏看自己形象,樸素的不能再樸素,他會是泡我的意思麼?
“嗬,我剛到澳洲來時開始的幾個月最難受,讓人無聊的要發瘋。”孫明亮在電話那邊說。
“嗯,是啊。”趙羲深有同感。
“後來我想到了一個擺脫無聊的好辦法。就是用空閑的時間好好地品味這個國家和城市。也算沒白來一趟。”
趙羲有點豁然開朗,可以自己給自己找事情做嘛。“你這樣想是對的。”趙羲讚同,“你都去過什麼地方了。”
孫明亮滔滔不絕地講起來了,總之到最後趙羲發現自己儼然已經開始崇拜他。
那個周末與孫明亮在墨爾本轉了一天,趙羲覺得開心了很多,終於不用隻是麵對電腦和牆壁了。四處觀光確實是個擺脫無聊的好辦法,而孫明亮也是個知識淵博的夥伴,和他也算得上投機。趙羲覺得自己在澳洲終於有了一個願意保持聯絡的人。
“下次你還想去哪裏看看。”晚上睡覺時趙羲還在回想和孫明亮告別時的對話。
“你決定。”
“我們走遠一點,去海邊。”
“也好。不過,有沒有在國內見不到的東西呢。”
“嗬,你喜歡獵奇?”
“不算是。隻是如你所說,應該體會下不同的東西而已。”
“那我知道要帶你去哪裏了。”
孫明亮始終沒有說出他想到的是什麼,他神秘地說下一次再告訴她。
趙羲猜出了各種假設,結果隻是讓自己更期待。
黎明之前她竟然做了一個荒唐透頂的夢,夢到她和孫明亮在學校的大教室舉行婚禮。她驚嚇而醒,愣愣地發呆。她一向是個慢熱的人,從不覺得會忽然愛上誰。是不是這段生活真的太無聊了,讓忽然出現的孫明亮成了寶貝。
上海。
在昂維趙羲為自己的變化黯自失神的時候,EE盧育正在上班的路上。
她穿過在她眼裏造型極度難看的上海大舞台和更加難看的上海博物館,再穿過人民廣場到達上海最大的綠地延中綠地。在方圓五百米內皆是一片綠色的草地旁,一棟大廈上掛著上海加恒資本幾個大字,這裏便是盧育剛剛轉的新公司。
她拎著breadtalk麵包的袋子,mp3插在耳中,以這個形象步入公司。與其它白領們小心翼翼地保持著麗
人的端莊形象相比,她則象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所幸,她本就是一副我行我素的心腸。竟也能在這些生活中自得其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