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集 青春臠夢,險惡人間(1 / 3)

第五集青春臠夢險惡人間

(昂維----------趙羲澳大利亞墨爾本迪肯大學(Deakin)留學生)

(ronnie830523周遊世界的風------張涵樂北京金工宏洋大廈物業公司綜合辦公室行政文秘)

(AA---------梁AA北京民大大二學生)

(一心--------王一心哈市現代汽車公司白領、私營業主。)

2007年11月,墨爾本的天氣開始轉曖。

街道兩邊的樹上深綠的葉子中開始冒出淡綠色的嫩芽。

昂維趙羲也象一片新發芽的葉子。

她破天荒地穿上一條淡綠色的印度純棉手工鑲嵌精繡長裙,重新做了長卷發,讓它絲絲縷縷地披在肩上。她在自己從未施過粉黛的臉上化妝,化了又擦掉,擦掉又化,弄了幾個小時,依然不滿意。最後跑去做過頭發的那家理容店,付給那個熱情的老板娘夏爾二十澳元,讓她幫忙化一個即能自然又能漂亮的妝,老板娘細心地化完後,她還是不滿意,怎麼都覺得鏡子中的人很奇怪。夏爾搭著她的肩膀一起和她打量鏡子,然後說:你很漂亮了,象變了一個人。趙羲說:是的,都不是我自己了。說畢她拿起紙巾擦掉過多的粉底和姻脂色,直到化妝的痕跡淡的許多,她才滿意些。

走到門前,她又想起了什麼,重新返回鏡子前,仔細打量左耳上的那個閃電形的銀製耳釘。越看越覺得和今天的隆重妝扮不符,心中後悔以前為什麼不準備一些漂亮的耳環,急時抱佛腳實在變不出來。

她伸手欲將戴了多年的閃電銀耳釘摘下來,一時瞥見鏡中的自己似乎除了這個耳釘再沒有從前的痕跡,便住了手。將一個精致的手包拿在手中,她在房間裏來回走了兩圈,以適應高跟鞋的感覺。然後穿上大衣,帶著一種不安與局促的心情走出門口。

用了一天的時間打扮自己,是因為昨天孫明亮的那個電話:我要帶你去一個會刺激的地方,你能把自己變成公主麼。

多麼委婉的話語,可以看成朋友間的玩笑,更可以當成愛慕的信號。

可以變成公主麼?

無論是公主還是王子,這樣的詞語都會指向人心中最浪漫的地方。

敏感的趙羲還把這當成是他要求自己漂亮一些的信號。她穿起很少穿的裙子,花了全部心智竟在一天之內把自己變成一個小公主模樣。

孫明亮總是愛這樣故弄玄虛吧,不過恰恰能夠把趙羲的精神全調動起來,寂寞加上好奇心,孫明亮的魅力如施了魔法一般在她心中巨增。

她站在羅文街住處的門口等,聽樹葉被風吹的刷刷聲,眼睛盯著孫明亮會出現的方向。

其實已經有兩周沒見到他了,隻是電話通的很頻繁。孫明亮說,他正在趕一個論文,但心中沒忘記上次答應過的,每時每刻都想著呢。

每時每刻。話語總是這麼曖mei,卻恰到好處地讓人忍不住暇想和想一探究竟。

街上還是沒有人影,隻有一輛車緩緩拐入這條街。

灰色的老式89款奧迪,它漸行漸慢停在昂維身邊。趙羲盯著灰色的車窗玻璃打量裏麵的人,不敢冒然上前。駕駛位置的門打開,果然是孫明亮。

孫明亮看到她怔了一下,想說什麼,卻隻是讚美地笑了,他走到另一邊打開車門恭敬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趙羲忽然有點後悔自己這樣打扮了,因為她完全不會把自己當成公主,又無法找回原來自如的感覺。她笑的僵硬,手腳也僵硬,她硬著頭皮走向車門,希望自己盡快放鬆。見到孫明亮的喜悅竟忽然都被緊張掩蓋了。

“真讓人刮目相看~!”孫明亮在她坐進車子時說,不過火的讚美之詞頗為發自內心,這一下子提起了昂維的信心,緊張立即退卻。

孫明亮坐進駕駛的位置,回頭倒車,他左手扶著駕駛椅背,身子麵向趙羲,眼睛不時看向後車窗,又不時含笑地瞟著身邊的趙羲。孫明亮穿著黑色的襯衫,外麵是一件很帥氣的灰色夾克,眼中笑意透露出來的曖mei,讓趙羲怦然心動。這一刻,這個男子,伴著青春的情愫,伸展進她的心裏。

孫明亮笑道:我的駕駛技術可不好,你不害怕麼。

趙羲腦子木木地,隻是看著他笑。

孫明亮說:不問我帶你去哪兒嗎?

趙羲說:總不會是把我賣了。

孫明亮:那可不一定。

趙羲:那你就試試看吧。

孫明亮笑道:到時候你可別哭哦~。

趙羲笑著看車窗外,樹影不斷向後退去,周末的早晨街上行人真的很少。

有一個西方的男子站在路邊,對著駛過來的車窗裏的趙羲做了一個手槍射擊的手勢。趙羲定晴一看,竟是mark。

怎麼可能?趙羲瞪大眼睛盯住那個人,竟真的是mark。車滑過mark的身邊,趙羲的頭隨著他向後轉動。

“你看到了麼!”

“看到什麼。”

“mark!”

“mark是誰。”孫明亮刹車在路邊,汽車的中間B柱擋住了mark的身影,趙羲搖下車窗探出頭去看,竟然沒有了人,遠遠的隻有一個掃街的老人在掃落葉。

“走吧。”趙羲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孫明亮。Mark怎麼可能出現在墨爾本。可是我又怎麼會出現這樣的幻覺。

兩個人不多時便忘了這個插曲,漸漸隨著孫明亮的話題不時歡笑。

趙羲在某一個時刻忽然明白了mark手勢的意思。

你完了。應該是這個意思。

孫明亮駕著汽車一直開去墨爾本貝爾葛瑞福區,這是墨爾本最古老的一個城區,很多建築看起來仿佛都是幾百年前的樣子,身處這裏讓人一時有時光倒流之感。可是澳大利亞的曆史應該不長吧,趙羲跟著孫明亮下車後就一直在搜刮自己的曆史知識,它還有這麼古老的城區?

“這裏有一輛火車,已經跑了一百多年了。”孫明亮說。“今天我帶你回到澳大利亞中世紀的墾荒時代去探險。”

趙羲感興趣的雙目放光。

孫明亮買了票子,他們一同坐上了墨爾本世界聞名的普芬蒸氣小火車,這就是孫明亮帶她來的目的地。

火車響起汽笛聲時,趙羲伸頭去車窗外看,大量的蒸氣從車頭湧出,白茫茫的一片。火車下麵是蒸汽機被發明的那個曆史年代才有的窄軌鐵道,最少也有一百年了。趙羲看著就膽戰心驚。果然火車發動後,全部路程當中他們一直在不停搖晃,如同要將他們集體催眠一樣。

因為火車的搖擺的不規則,並排坐在一起的人不時撞在一起,孫明亮和趙羲也象兩個不倒翁一樣撞來撞去。趙羲隻好用力抓住車窗,孫明亮則輕輕把手扶在趙羲的身後。趙羲佯裝不覺。漸漸地她發現孫明亮的手指在她的背後劃圈圈,再漸漸她覺得仿佛是在寫字。

ILOVEY

趙羲慢慢地把那些字母都分辯出來。

普芬小火車駛上木架橋,車上已經開始有人尖叫,真的是一個刺激的旅程。

趙羲大著膽去看窗外,車下麵是一條河,火車在她的角度看就象懸空飛行一樣,加上一直搖搖晃晃著實讓人恐怖。

趙羲提醒自己,這些都是人為的假相。忽然車劇烈的顛簸了一下,趙羲受驚不淺,混身一抖。她縮回車內撞到旁邊孫明亮身上,孫明亮乘機摟住了她。

“不用怕,你看到的是蒙布爾克小溪,很快就過去了。”

趙羲完全沒有在聽他講什麼,她隻感覺孫明亮的一隻手在自己的腰上,另一隻手正把自己的頭按在他的肩膀上。

這可是她第一次被男生抱,要不要掙脫?可是她完全變成木偶。

之後火車還經過哪裏,她都不記得了,隻記得車真的晃的好厲害,他們的身體則在撞擊摩擦中不斷升溫。

火車到達終點站Lakeside時,他們是車上最後一對走下來的情侶。孫明亮大膽地拉著她的手。而趙羲一直暈乎乎地仿佛不知道在哪裏一樣。

風景一點都看不進去,孫明亮在一顆樹後正式給她情人才應該有的擁抱。

沒有一句我愛你,

沒有一句做我的女友吧。

趙羲卻覺得她的愛情開始的充滿難以抗拒的誘惑力。直接到達了焚滅理智的高溫。

甜蜜,甜蜜,甜蜜的一個月飛快過去了,趙羲的理智一直回不來。

“我打算修完這裏的課就去歐洲留學,你想轉去歐洲麼。”有一次孫明亮問她。

“哪裏會那麼容易轉去。”趙羲想到自己來澳洲還是經過許多麻煩的。

“我有辦法。芬普瑞爾大學有個澳英交流科目,我們可以去報那裏的班,沒多少人願意去英國所以我們比較容易過關,而且我有關係在那裏。他答應我肯定能把我們輕鬆送去英國。”

英國?趙羲忽然想到歌迷們一直盛傳不斷的玩笑,一起去愛爾蘭。去英國的話就離那四隻懶蟲很近,大家得多羨慕。

“你想去麼。”孫明亮在耳邊說,“我們一起去好麼。”

趙羲心裏甜蜜蜜:“可我得跟我父母商量。他們八成不會同意,我剛到這裏一個學期,就這樣子轉學,就是要丟掉全部學分從頭開始。”

“歐洲要比澳洲有趣多了。我們假期可以轉很多國家,就好象周遊世界一樣。”

趙羲確實有點向往:“會去愛爾蘭麼。”

“當然要去,那裏的都伯林可有許多美景。”

“轉去要花不少錢吧。”趙羲歎氣。

“不需要花多少錢。我打算先向朋友借一部分,據說歐洲那邊打工的機會很多,薪水也不菲,我們去那裏後還可以一起打工,很快會還上。”

“那麼是多少錢。”

“似乎十萬左右就行。”

趙羲立即搖頭:“我不能再向父母要錢了。送我出國,他們已經很吃力了。”

“那就這樣,你能拿出多少就拿多少,其它的我想辦法給你弄。”

晚上睡覺,趙羲又夢到了mark,夢到他還在做那個手勢。

你完了。

她聽到mark這麼說。

什麼意思?趙羲追上去問。

Mark轉身就走,趙羲在後麵緊追不舍。忽然跌倒,卻發現是從普芬小火車的車窗跌出去,直接向下跌進蒙布爾克湍急的溪流。

啊~!

在昂維做惡夢的時候,周遊世界的風張涵樂正在北京金工宏洋大廈物業公司綜合辦公室裏瘋狂地砸東西。

張涵樂,網名周遊世界的風。但是其實本人與網名不附,她至今從未走出過她出生的城市。

幼兒時活動範圍不超過以家為圓心的五十米,小學離家十分鍾,即使大學也沒離開過北京環路之外。最後的工作將她釘在北京市中心,二環。

象一隻長年躲在洞的小鼠,張涵樂覺得她的世界便是洞口望出去的天。

然而,局限的世界卻滋養了她一般人都無法具有的幻想的超能力。

89*過後,在一些外泄的錄相片裏據說看到有坦克曾經橫行在天安門廣場。當然國內這類的消息封鎖的是密不透風的。就連身在事發地的北京市民也無法知曉真相。當時年幼的張涵樂,在爸爸觀看晚間新聞的時候,忽然開始幻想自己變成靜坐學生中的一名,她幻想的出神。然後在她的幻想中,她看到了一些長著大象鼻子和圓腳的鋼鐵怪物,並且那長長的鼻子對著人群冒出一顆顆火彈。

她將她在幻想中看到的怪物畫下來,爸爸看了看說,你畫的大象真象坦克。

99年中國駐南斯拉夫使館被炸,憤怒地中國民眾包圍了美駐京駛館。張涵樂也被群情激憤,她的幻想帶她去了南斯拉夫被轟炸的那個晚上。她看到五顆導彈襲來,其中一顆以難以想象的速度與力量穿過樓體砸進地麵下消失不見。沒有火?張涵樂一時迷惑,難道攻擊者隻是想用鐵球砸我們麼。

後來證實,確實是有一顆失靈的導彈,直接鑽入地下而未爆炸。如同上天保佑一般。

張涵樂的超常幻想能力,奇妙地使之成了西城的粉絲。

02年的某一天晚上,沸點現場播著西城男孩的演唱會,當shane跳到舞台上的時候。張涵樂便又陷入了長時的幻想。在她的幻想中,她成了shane舞台上的搭檔。她被shane的魅力感染。她深刻地感受到這個人是如何為音樂而生的,他率真的外表上深藏著他的才華。他是舞台上的颶風。他們共同唱一首歌,然後看下麵歌迷狂熱潮湧。

然後她聽到shane說:我們的愛隻在舞台上。

幻想中他說的沒來由的一句話。

對誰說的?

張涵樂決定關注他。

但是她神奇的幻想能力隻有在對遠離自身的‘大事’上才起作用,放在自己身上就是再平凡不過的了。

她對自己的最為長久的一種幻想,是把自己看成是一株蓮花。

她曾經在頤和園看過微風拂過的荷葉,那種輕靈飄逸的姿態在她眼裏是世上最美的形態。自此她對清新雅致、超凡脫俗這樣的品質產生出一種發自骨子裏的追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