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集 青春臠夢,險惡人間(2 / 3)

在一些事發生之前,她覺得不管是主動還是被動,蓮花具有的品質,她都具有了。

她把自己放在一個美好的位置上。人群中,她高昂的精神讓她象蓮花一樣挺撥和卓而不群。

她就是蓮花。

她覺得自己今生最大的成功便在於此。

不過蓮花之所以會顯得純潔,是正好有汙泥來襯托,但是張涵樂從未曾接觸過汙泥。

所以當一連串的事件發生時,便直接敲碎了她的幻想。

首先是青春期的來臨,當她最好的朋友把男友介紹給她認識時。純潔的蓮花竟然對別人的東西產生了幻想。

在她的幻想中,那個男生拋棄了好友向她拋來愛的信號。事實證明她的幻想成實了。隻是那男生卻錯把她當成了曇花,象過客一樣愛惜後轉身毫不留情地走開。

蓮花是不能夠被這樣對待的。這真是讓人發自肺腑憤怒的事情。

她的工作也能夠讓她象一朵蓮花一樣純潔。但偏偏最近就要搞一個慶祝活動,要她負責找一個優秀典型。

她去采訪升遷頗快的同事,同事一擺手笑道,別來虛的,還是發點獎金實在。進一步問是什麼讓他取得這樣的進步,同事笑道,你不知道我的來曆麼。

毫無廉恥!這樣的典型要如何寫?對桌的大姐說,優秀報告都是千篇一律編出來的,你何苦如此認真。張涵樂苦於無法交差,就隻好寫了一篇千篇一律的歌功頌德的文章。沒想到竟然受到公司上下的表彰,領導也盛讚她工作做的出色。

高興之後,她忽然在她的幻想中感覺不到蓮花了。幻想中輕靈的葉子忽然就變得低沉發黑,而後竟然融進身下的汙泥裏,連影子都沒有。

她不是蓮花了。

在那個告別蓮花的晚上,張涵樂帶著耳機聽西城的歌曲。

第一次,在對於他們的幻想中,張涵樂清晰地看到shane在向她招手,那如同拯救她心靈的招手。

不管看起來有多麼不可能,她知道這個情景將會被實現。

經過一晚上的思考,她決定參加赴愛爾蘭的隊伍。前不久是誰組織的?對,趕緊上網去問問。

上班之後的第一件事,她打開電腦到群裏大喊一聲。

我想好了,我和大家一起去愛爾蘭!

不一會兒,AA回複道:你神經啊,那是個玩笑!

張涵樂愣了一下,把手中的茶杯摔在桌上。

誰開這樣的玩笑!這麼不人道!

在張涵樂在辦公室帶著失望的心情開始她新一天的工作時,梁AA卻還不知道自己即將麵臨一場浩劫。

這個世界上就是有這麼多說不出原理的事。

例如第六感。

梁AA早上一醒來便有一種直覺。似乎她的手提電腦要和她抉別。

去洗漱時,她在這種強烈的感應中回頭,看到她的電腦孤零零地臥在床頭,銀灰色的外殼襯在白色床單上。那一眼,aa竟生出一種憐惜之感。她很想把它寸步不離地帶在身邊。

但總不能真的提著電腦去洗漱吧。

梁AA也很想曠掉上午的那堂課。可是語法課的老師變態眾所周知,每堂課都要怒目圓睜地點名。光是點名也罷了,這位老師還會依著感覺在點名薄上畫圈,這些圈圈便決定了學期考試時是過關還是遭殃。

“這就是作用力與反作用力。”

上堂課結束時,該老師是這樣說的。言下之意,你在課堂上給我麵子我才在分數上給你麵子。

所以盡管梁AA今天有強烈的不詳的預感,可是依然跟著室友去上課了。

一堂課的時間,足夠一個賊悠閑又愜意。

宿舍的門是被撬開的,這種大學宿舍通用的白癡門鎖毫無用處。

該賊輕鬆開鎖,離開後又完好地鎖上。

偷的也極有水準,室內一應生活用品均在,唯獨所有人的手提電腦統統失蹤。

這是個專業又專一的賊。

當代青年可以沒有愛情但不能沒有網絡,可以沒有情人不可以沒有電腦。

所以電腦失竊,對於AA和她五個同室來講,真是災難性的打擊。

眾同學在麵對這場災難時呈現了不同的姿態。

隔床的萬渺渺總想著為民請命,呼籲大家一起搞個學生運動,捉住這件事改善高校的安全製度;下床的陳玲就老想著錢,時不時就嚷著要學校賠錢;對床的齊雲桐更是激動,校領導態度有一點不好,回來就號召大家去狀告學校;張小雨算是比較向前看,現在已經開始物色新款電腦,準備再買一台。

梁AA表麵看起來是失竊同學中最平靜的一個,兩天來隻是坐在床上發呆而已。

大家根據她平時的玩劣品性判斷,這樣的事件,應該根本觸及不到她本來就粗大的神經。

直到最後,因為她長時不講一句話,眾人才恐慌起來。大家因此想起一句名言: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變態。

梁AA在沉默之後即沒有爆發也沒有變態,她貌似平靜地去隔壁寢室借用電腦,將自己電腦丟失的消息發布在西城歌迷群中。果如所料立即引起大波,歌迷們憤怒的原因,不是為她的電腦,而是她電腦裏的珍貴偶象資料。

平時在學校不顯山露水的梁AA,其實擔任著西城歌迷網站的超級版主,是西城歌迷的總管家。重擔挑於一肩,她的電腦同時也是西城歌迷收集偶象資料的總貯存庫與再加工庫。

平時她花費許多精力加密保護電腦裏的資料文件。相信任何病毒都不足以挑戰她的防禦。

可沒想到還有這樣一手,電腦生生給盜走了!

如同11月驟降的氣溫,這對AA真是一個夠勁道的刺激。

在西城家族發布了消息後,梁AA終於毫無選擇地爆發了。

隻要能把電腦找回來,她在所不惜。

在梁AA全力幫助前來調查的民警破案時,王一心正被一個電話震的幾乎心髒脫落。

“被扣在海關了!”

“是的,今天過不去了。”

“怎麼會添錯了報關單?”

“委托公司在報關單上寫的是柑桔,結果開箱一看全是西紅柿。”

“你之前幹什麼了,怎麼能犯這樣的錯誤!”王一心吼起來。無論是柑桔或是西紅柿都不重要的,重要的是被成噸的西紅柿包圍在集裝箱中央的金屬零件。海關人員自然不願意把以噸計的西紅柿從集裝箱裏一個一個地撿下來逐一查看。用小水果走私一向是最平常又安全的選擇。

被扣了其實也不代表著敗露,問題出在重新報關的時間上。王一心想免去入境後的麻煩,早早就算了時間跟客戶訂好了交貨日期,貨在後天一入境便交到客戶手裏。客戶的訂金交了,合同簽了。違約金,50萬。加上崔小北在境外從安家貨款中偷偷支付購貨費用的200萬。

她們現在已經製造了一個250萬的大洞。

若成功,她們享受著空手套白狼的幸運。

若敗了,……不去想象。

沒有什麼能製止兩個年青女孩對財富的向往,她們毫不猶豫地鋌而走險。

不過計劃就算做的再周密,出現意外也是很尋常的。當事情向最不好的一麵發展時,王一心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平靜麵對。

從13歲出來打工,經過這十年半工半讀的生涯,她的名下已經有一家時尚概念家具公司、兩家小型倉儲賣場。雖然都還無法給她帶來脫胎換骨的財富。但終究也給了她些許安慰。此時,她隱約有些後悔自己的不知足。

王一心的慌張顯然影響到電話另一頭的崔小北,崔小北停頓了好一會兒才說:“我是怕安家發現,一路小心翼翼地從赤塔跟貨過來,怎麼能料想到這邊的環節會出這樣的小錯誤。說別的也沒用,我想辦法找人通融,你能不能跟客戶商量……”

“沒有商量。商量不了。”王一心思討著接貨客戶的人品。這可是千方百計尋找得到,又花了多少精力撬到手裏來的。竟第一次合作就要違約。

崔小北此時倒比王一心沉穩許多:“你先不要急,我們運氣好,一定能過關。”

通話結束,王一心把手機放到桌子上。左臂無力,呼吸短促,心髒又超負荷了。她從手包裏取出養心丸和止痛片一起服下去。然後靠在辦公椅上拄著頭發呆,眼睛望著貼在桌麵上的十條座右銘中的第一條: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

王一心覺得毛主席的這句話應該改一改。人的膽量與胸懷大多是天生的,象她這樣硬撐著堅強,隻能加速心髒脫落的時間。

即使我有一個發達的大腦,我卻有一個絕對不肯爭氣的心髒。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王一心抬起頭看到她家具公司的行政助理王崎走進來。這才晃然想起,今天下午到家具公司來是要來給員工講新產品的製圖和安裝。

“大家都齊了,在等了。王總。”王崎笑著說。她比王一心還年長兩歲,是哈船舶學院工商管理的高才生。王一心招聘了無數次才發現這麼個可心的人才。她與王一心恰好形成互補之勢,王一心是典型的理科頭腦,苛求完美卻難以相處。而王崎卻象一個潤滑劑融合著公司的幾個部門。

不過王一心現在又生出不滿,因為王崎和公司的其它員工一樣也理不清新產品的圖紙。這便是沒有理科人才的壞處,可是這樣的小公司又如何吸引來那樣全麵的人才呢。王一心隻好手把手地給員工傳授。

不過,小北的一個電話,讓她全沒了新產品上市的喜悅心情。

王一心盯著王崎的笑臉,轉動一下眼珠問:“那個要使用新產品的客戶,是訂好明天安裝麼。”

“是訂在今天安裝的。我見安裝工人根本不知要如何做,所以就先安排一些人把可能用的東西運去客戶那裏擺放,他們也不懂我們的安裝流程,見我們的人到了不會認為我們晚了一天。”

王一心看了王崎一眼,這個人確實還有些應變能力。

“隻是王總,你勿必要在今天教會他們。”

看來天塌下來,今天的培訓也是必須。王一心點了點頭:“兩分鍾之後我到會議室。”

王崎點頭出去。

王一心摸著陣陣發緊的左胸,企圖讓自己忘了發生在邊境海關的災難。心髒卻始終不能緩和。最後,王一心掏出鑰匙打開辦公桌下一個總是上鎖的抽屜,從一個小盒子裏取了微黃色的藥丸。

麻古又稱冰毒,讓人興奮的擺脫焦慮的好東西。偶爾吸一次,又能怎樣。

五分鍾後,王一心腳步發輕地飄進會議室。她一時間露出宛如幼兒的熱情笑容。

她看著坐在下麵的二十多個員工,卻有一種狂歡聚會的熱情。毒品對於處於憂患的人來說,真的是好東西。

她的時尚概念家具公司,被她取名為‘晟億’,剩一個億。她原來的理想好象隻是希望自己一生能賺到一個億便可,什麼時候理想就膨脹到40億。嗬~,貪心害人害已。

“我們公司的經營宗旨,是挑戰地產家具的低質和價廉。”王一心一開講便在藥物的作用下興致勃勃地講跑了題,“一把班椅,地產貨才賣到200元,我們要賣2000。為什麼,因為我們賣的是概念是美感,因為我們承諾五年內不變型不出現質量問題,地產連五個月都保證不了。”

下麵有些員工應和著點頭。“我們會占領市場,一起努力。”不知道哪個善於領會意思的員工喊了一句。

麻古在血管裏沸騰,王一心用眼睛瞟著全體員工,飄忽地搞不清楚是哪個員工喊了這樣一句貼心的話。隻好一起拋給大家一個甜蜜的笑容。

為什麼我不珍惜現在擁有的,為什麼總是不滿足。王一心腦中一閃,又想起邊境海關上正等著自己的災難。目光觸到王崎注視過來的憂慮目光,王一心有些清醒了。她拿起水性筆,轉身在身後的白板上畫了一組圖。

“這一次的新產品是香港科譽鋼質屏風組,與以往我們常見的鋼質屏風不同,他們今次采取了鋼柱獨立支腳和金屬板麵。……它集超現代的美感與實用主義於一體,靈活多變,鋼柱獨立支腳可以幫助我們完成多種高難造型,全台麵大轉角波浪,三角桌麵,甚至再怪異的造型我們都可以為客戶做出來,……需要你們注意的是,我們要盡量減少鋼腳的使用,因為每一根鋼腳的造價都在千元以上……。它的圖紙製作與實體安裝較之前我們熟悉的要稍有難度,不過必竟也是在傳統安裝的基礎上研製的,相信你們一天內就能掌握……”

王一心把製圖、選材、用料計算方法、及訂價、安裝等講完。猶不放心地畫了幾組圖紙,象考小學生一樣讓每個人都一一計算用料和詳述一遍安裝流程,方才做罷。這一下來便用了兩個小時。

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多次,王一心都沒有看。直到另一部隻有親友知道號碼的手機,響起了為崔小北特設的鈴聲,她才扔下筆,放過了她的員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