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樣小的東西,能有這樣的雕工,已經算是很不錯了。”莫無殤道。

但是還是可以聽出,在他的眼裏這東西並沒有五王子送的那般貴重。

於是大王子接著道,“除卻雕工,其實這件玉玨最特別的地方還是在於它的材質。”

“不就是一塊成色比較好的黃玉嗎,能稀罕到哪裏。”五王子繼續毫不留情的拆台。

大王子這時冷冷的看了五王子一眼,想讓他閉嘴,隨即又道,“皇上您有所不知,這玉雖然看似黃玉,其實並不是黃玉。”

說著,命人將冼盒呈上莫無殤跟前,道,“此物可觸手生涼,使手握之人猶如握著一塊圓滑的冰子。”

“哦?此物竟有這樣的特點嗎?”莫無殤立刻伸手,將玉玨握在手中,旋即立刻大悅,笑道,“不錯,果真如同冰子一樣,但卻又比冰子多了一份溫潤。倒是舒服。”

大王子見狀,臉上這才隱隱出現了一絲笑意,但是卻還沒有說完,“更神奇的是,若將此物置於水中,其上的紋路便能如活了一般,非常漂亮。”

其他人一聽,更加吃驚了。於是莫無殤趕緊命人打來一盆水,按照拓跋鋒說的,將玉玨放在水中。所有人都好奇的盯著水盆。

隻見不一會兒,全部浸在水中的玉玨果真慢慢的與周圍的水變成一樣的,而那上麵的紋路顯現著,由於細致雕工,所以此時果真如同活了一般,似一直匍匐水底的巨龍和一直展翅欲飛的鳳凰。

立時,剛剛還一片嘲諷之聲的大殿中立刻變得靜悄悄的,所有人都被這景象震得不知說什麼好了。

而拓跋鋒此時,臉上才真真正正的呈現出燦爛的笑容。

莫無殤也從震驚中反應過來連連稱好,“果真是好寶物,大王子真是有心了。”

五王子聞言,立刻沉默不語起來,方才他是嘲笑的最大聲的那一個,還出言不遜諷刺,卻沒想到這東西竟然大有來頭,生生將自己壓了下去,一時之間隻好默不作聲。

而明妃則也在此時,看似漫不經心的讚歎道,“世間能如此的寶物想必也並沒有多少,大王子殿下能如此割愛獻給我朝聖上,當真是胸懷博大。本宮真是佩服。”

“明妃娘娘過獎了,其實本王並沒有想著那麼多,本王隻是覺得好東西才能配得上好君主,是以便拿了出來,也算不上割愛。隻是深知自己的能力罷了。”如此,倒是成功的用自謙好好地拍了莫無殤一馬屁。

莫無殤一向最喜聽人吹捧,自然是高興不已,於是立刻朝下吩咐道,“大王子當真是胸襟豁達,來人啊,賞。”

而冼幽則從一開始明妃說話就一直盯著明妃,還細細的打量著明妃和拓跋鋒對話時臉上的表情,但發現兩個人似乎隻是很普通的交流,並沒有什麼特別需要注意的地方,於是有些索然無味。

而辰妃,卻是意料之中的不滿。她與明妃是死對頭,而現在她站在西戎的陣營裏,自然也同北狄是對頭,如今因為明妃的三言兩語,北狄竟然還受了封賞,於是越發的不服氣起來。

她開始尋找著機會也好好的在眾人麵前讓西戎也出以出彩。

果然,等到歌舞表演的時候,這機會就來了。

因為是融入兩族風情的舞蹈,所以其中包含著很多從前沒有的節目,而當表演到西戎這邊的時候,辰妃便一臉沉醉道,“從前本宮曾經聽人形容西戎人喜吹塤,然塤這種樂器曲調低沉,有些過於感傷。但是今日一聽,卻覺得與傳聞大相徑庭。”

“不知娘娘有何見解?”五王子自然知道辰妃不會說出什麼不利於自己的話,於是如是說道,給辰妃繼續往下說的台階。

“其實換一種角度來分析,曲調低沉便是是說氣勢雄渾,而感傷便是如臨其境感情深刻。剛剛這一首,便是讓本宮覺得深深地沉醉在音樂當中。”辰妃說著,瞥了眼拓跋鋒,又道,“相比於北狄豔麗嫵媚的歌姬的舞蹈,本宮倒是覺得這曲子更加清麗婉約,十分雅致。皇上您覺得呢?”辰妃將問題拋給了莫無殤。

莫無殤自然不能說什麼不好,隻能點頭道,“卻是雅致。”

原本這句話未必有多大的反響,但是若是加上前麵辰妃所說的那一段分析,那寓意可就不止這麼簡單了。

拿西戎的曲子跟北狄的歌舞作對比,說曲子清麗,便是說歌舞過於豔麗,說曲子雅致,便是說歌舞過於俗氣。

如果說方才在比試進貢的寶物是在比試兩個王子的各自用心程度的話,那麼現在,便是再拿兩國的文化作對比。

拓跋鋒想說些什麼,卻也無語反駁,在這種場合下無論如何都不能顯得太過刻薄,尤其是剛剛他剛被誇獎說是豁達,可不能失了風度。

而這一切,倒是都白白便宜了悠閑地在一旁看戲的冼幽。隻見她看著這派係分明的四個人,冷眼旁觀著他們不見硝煙的爭鬥,覺得十分精彩。而她也更加確定了,明妃同北狄,一定有著不足為道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