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好像從未發生過。
翌日清早,不知為何,那些將士在吃完飯後,都開始拉起了肚子。一個接一個的,都在排隊等著上茅房,將士們肚中有如刀絞,卻是因著茅房不夠,不得不怨聲載道。
聽了楚臨君的彙報後,冼幽哈哈大笑,眼淚都快流了出來。倒是楚臨君和乾琦華,無奈的相對一眼,皆是搖頭。
對於冼幽這種孩子氣的計策,他們也很是無奈。奈何,冼幽這一輩子,大抵也就隻做過這麼一次孩子氣的事。他們也算是理解了。
見楚臨君還在這裏站著,冼幽頓時收住笑聲,換成了一副嚴肅的樣子,對著楚臨君道:“你怎麼還在這裏杵著?還不快去派兵圍剿?”
楚臨君這才恍然大悟。連忙舉兵進攻。
彼此兩軍之間的相互突襲,大家也都已經習慣了。故而都是在一級的備戰狀態。卻沒想到,楚臨君會突然在此刻進行突擊。
一時間,將士們更加苦不堪言,隻得苦苦撐著,卻是不堪一擊,被楚臨君的大軍全數剿滅。
西戎大王子見事態不對,立刻舉旗投降,楚臨君這一仗,大獲全勝!
將西戎大王子壓製大營,冼幽隔著珠簾,冷冷開口道:“大王子,別來無恙啊。”
按理說,冼幽是沒見過大王子的,但兩軍交戰這麼久,自然也是知道彼此存在的。
當大王子聽到冼幽聲音的時候,心中暗自驚訝,不由的問道:“太後娘娘?”
“沒錯,是哀家。”冼幽知道大王子驚訝的是什麼,淡笑一聲:“你是在想,哀家如此年輕,便當上了太後,還來禦駕親征,實屬不是女人所能為,是不是啊?”
大王子沒說話,冼幽又繼續道:“可偏偏哀家就這麼做了。實話告訴你,那些瀉藥,是哀家讓下的。為的是什麼,你也知道。所以,你何不乖乖的歸順我大元,世代交好?”
這話問的很是狂妄,而大王子的冷汗卻是往下流著。他之前便聽聞,莫無殤駕崩,新帝尚且幹滿月,太後雖然是當今皇後,然而,一介女流之輩,他也未曾放在眼裏。
卻沒想到,年紀輕輕的太後,居然會有如此氣魄。這真是讓他覺得,可歎呐。
倘若他們西戎能夠有這樣的太後,他們也就不怕什麼宮中不寧了。
然而,想歸想,現在最要緊的,是如何脫困。畢竟,帶兵出擊,雖然是大王子安排的,但要不要歸降,還是要聽從老西戎王的。
如此,大王子道:“請太後待小王回稟我西戎王之後,在給太後答案,如此可好?”
就知道他會這麼說。不過,他既然這麼說,也是八九不離十了。點頭道:“好,哀家準你去,不過,哀家要帶上人,隨你一塊兒去。”
大王子點頭答應,跟著楚臨君出了營帳。冼幽隨即讓楚臨君派了人過去,一路跟隨大王子。
老西戎王聽了大王子的講述後,不由得的對冼幽的氣魄所折服,當下,便決定,要歸順大元,世代交好,永不再犯。
如此一來,兩國之間,便再也可以不用交戰了。雖然西戎隻是一個附屬的部落,然而,他們也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得到了西戎王的確切肯定之後,太後的禦駕親征也總算是告一段落。接下來,便是要整點行裝,開始回去了。
一路上,百姓們夾道歡迎,紛紛對這個太後讚賞有加,鑼鼓鞭炮聲音不絕於耳。百姓們從最開始的不信任太後,到如今,看到太後可以如此為國為民,甚至將才幾個月大的新帝放在宮中禦駕親征,他們也都開始打從心眼裏對冼幽愛戴了起來。
而冼幽也知道,她這算是為她的孩子今後的政路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回朝後,冼幽立刻開始清除餘孽,而楚臨君,則是在某一天,來到了禦書房。
彼時,天空中飄著蒙蒙的細雨,溫度有些涼。此時已快要入秋。都說,一場秋雨一場寒。這是入秋前的第一場雨,大概,秋天,也快要拉開序幕了吧。
楚臨君抖了抖身上的浮水,來到殿中央,恭敬的給冼幽下跪請安。冼幽連讓他起來,溫和的笑:“你我二人之間,不必如此多禮。”
楚臨君的笑中卻是有些淒涼:“您是太後,我是臣子,當然是需要注重禮數的。今日,草民前來,是想要辭官回鄉的。”
本沒想那麼多的冼幽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大為吃驚,手中的朱砂筆差點掉落。不過,她還是穩住了情緒,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不再顫抖:“你說什麼?”
“草民,想要辭官回鄉。不再過問世事,還請太後恩準。”楚臨君又重複了一遍。
聽了這話,冼幽閉上眼,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氣。楚臨君是一個好人,她知道。前世,終究是她負了他。本以為報仇之後,她會讓他過上更好的生活,沒想到,人各有誌,他竟是想要辭官。
楚臨君可謂是她的左膀右臂,若是有楚臨君在身邊,她可以毫無忌憚的大展神威,或許,日後對新帝,也是一個很好的輔佐。
不過,看他的神情,怕是去意已決。既然如此,那便也不能強求。
“既你執意如此,那哀家,便不得不準你了。但你要記得,若是想要回來,哀家隨時都歡迎你。若你有了什麼難處,告訴哀家,哀家定會全力助你。”這是冼幽給楚臨君的承諾。
楚臨君點頭,輕笑,叩拜冼幽,轉身離開。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冼幽的一滴淚,順著臉頰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