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日子裏,楚臨君不知所蹤。饒是冼幽知道他是回鄉了,但想要給他去一封信,怕也是難了。
他走的時候,沒有告訴她,他會去哪兒。冼幽自然是不會傻到以為他真的會回鄉。
既然如此,便也不好去打擾人家。
皇宮裏的生活還要繼續,在宮裏嚴格的管教著新帝崇明。饒是崇明年紀還小,尚不滿一歲,但她已經開始在他的身旁念起了四書五經。
時間過的很快,在冼幽的鐵腕之治下,很少會有人反對她的決策,卻不想,還是有人會想著要策反。
那些不過是先帝的餘孽。之前本以為那些人已經都死絕了,沒想到,還有那些苟延殘喘的人會來送死。
禦書房內,冼幽疲憊的放下手中的朱砂筆,輕輕的按揉著太陽穴的位置。
今夜,怕又是一個不能安眠的夜晚了。一想到還要回去照顧新帝,她又覺得,有些無力。
正當她思緒萬千的時候,門外,紅箋衝了進來,驚慌失色的對著冼幽道:“太後娘娘,不好了。有人進宮刺殺皇上!”
“什麼?!”冼幽驚訝站起身。原本還有些疲累的身子瞬間變的緊繃:“你說什麼?”
紅箋咽了口唾沫,氣喘籲籲的重複了剛才的話,緊接著又道:“乾公子已經和那些人都打起來了,太後娘娘您快去看看吧!”
“禦楚軍呢!都在哪兒?還不讓他們快去護駕!”冼幽將手中的奏折一扔,趕忙跟著紅箋跑了過去。
上了轎子,紅箋的腳步急促,報告著剛剛發生的事:“適才奴婢剛想要哄著皇上睡覺,卻沒想到突然衝進來一些人,那些人一看便知是有備而來,直奔奴婢這邊衝了過來。奴婢大聲尖叫,乾公子便衝了過來。現在正在和那些人打鬥呢!”
將事情的前因後果交代好後,轎子也已經停在了月華宮門口。冼幽顧不得鑾轎停穩,便急匆匆的下去,厲聲喝道:“你們誰想要皇帝的命,先衝哀家來!”
正在打鬥的一群人聽到這麼一聲吼,紛紛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他們皆是蒙麵黑衣,隻露出一雙眼睛來,看向冼幽,卻是冷哼:“你一個女人家,還不足以讓我們這些男人動手。我們要的,是那個狗皇帝的命!有你這樣的娘,他將來,也未必是什麼仁君!還不如,早早的解決了才好!”
話音剛落,乾琦華便是大吼一聲:“那也要看看我手中的劍答不答應!”說完,又開始了叮叮當當的打鬥。
冼幽看向乾琦華的眼中有著明顯的慌亂。俗話說,雙拳難敵四手,饒是乾琦華武功高強,也難以抵擋這麼多人的輪番攻擊。此時,他的身上已然是掛了彩,手臂上的鮮血已經滲透了衣服,讓人看著直跟著揪心。
“你們這群烏合之眾,還想要皇帝的命?也不看看這是哪兒?禦楚軍,準備,放箭!”早在冼幽趕來的時候,她便已經讓人前去將禦楚軍給叫了過來。此時,禦楚軍已經站在了冼幽的身後,就等著冼幽一聲令下,開始放箭。
瞬間,萬箭齊發,齊刷刷的射向了那些蒙麵黑衣人,乾琦華站在那些人的中間,卻是沒有一箭射向他的方向。
畢竟也是千挑萬選出來的禦楚軍,雖不能夠說是百步穿楊,但最起碼,也是有一定的準確度。
因著有禦楚軍的插手,那些人很快的便被解決掉。但還是有死士,在臨死前的那一刻,將手中的劍,深深的刺向了乾琦華……
一個躲閃不及,乾琦華心口處被結結實實的刺了一劍。瞬間,鮮血噴湧,冼幽受驚大聲尖叫:“不要!……”
然而,乾琦華卻還是倒了下去。
“翠煙,快啊!你快去救他!快去啊!”冼幽一把推了翠煙過去,她的臉色慘白,她已經顧不得什麼之前的恩恩怨怨了,她隻想要乾琦華活著,好好的活著。
立時,乾琦華被人七手八腳的抬進了冼幽的寢殿。這個寢殿,當初乾琦華不知道偷偷摸摸的在深夜裏潛進了多少次。隻有這一次,他是光明正大的進去。
看著已然哭成淚人的冼幽,乾琦華扯起一絲虛弱的微笑,道:“你不要這樣哭,我是為了我們的孩子才受了重傷的。值得。”
這句話,說的極輕極輕,隻有冼幽一人能聽得見,翠煙在一旁給乾琦華配藥,紅箋正在忙著指揮宮女們打熱水給乾琦華清理傷口,沒有人注意到這邊的事。
冼幽卻是拚命搖頭:“你是在救我們的孩子,可你也知道那是我的命啊,你也是救了我的命啊。你其他的什麼都別說了,我隻要你好好的活著,我們還要一起攜手看天下呢,對不對?”
“傻話。我武功這麼高強,內力那麼深厚,怎麼就會有人要了我的命,你還不快把眼淚擦一擦,醜死了。”說著,還扭過頭去,狀似真的醜的不得了一般。
冼幽卻是破涕為笑:“你還說呢,還不都是因為擔心你。你真的沒事?”
乾琦華點頭:“沒事,你快去忙你的吧。今天的事,你一定要好好查一查,萬萬不能再讓我們的孩子以後有任何的差池。”
“好,我知道,那你好好的在這裏養傷,我過一會兒就來。”冼幽說完,努力的握了握乾琦華的手,這才轉身離開。
看著冼幽離開的背影,乾琦華吃力的露出一絲微笑,那是釋然的笑。之前,冼幽總是對他不冷不熱,他不知道為什麼,但剛剛看到她因為關心流下的眼淚,他覺得,什麼都是值得的。
而冼幽,也是在那一刻才明白,乾琦華在她心中的地位,是有多麼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