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順風船(2 / 3)

他在展露善意的姿態。

“無問題,你隨便趴!”長尾男應該是自持人多,不怕他使壞,“你動作快點,我趕時間!”

陳維雲遊到船尾才伸手鉗住船沿。

旅行包放上去,擦了擦水粒。

這包的密封性良好,老伯敢跳海,背的自然是防水包,陳維雲也隻能從這個包裏取錢,他值班的時候沒有帶手機,身上隻穿了一套職業裝,除了脖子裏掛著一條金項鏈,再沒有其它物品。

他把包拉開,首先摸到老伯的手機,設置了圖案密碼,但不影響點開手機電筒。

趁著燈光,他在包裏扒,多半都是衣服,衣服裏邊藏著二十幾個塑料瓶子,瓶裏裝的是藥品,這些藥無疑是非法,毒藥都有可能。

陳維雲暫時沒空細檢,繼續往包底摸,先後發現照相機,膠卷,雨傘,墨鏡,口香糖,太陽帽,鑰匙串,香煙火機……唉,還有一個錢包。

錢包裏是港幣,全是一千塊的大金牛,少說也有三四萬,粵省流通港幣,普通商家全都願意收,陳維雲正要拿錢出來,卻又覺得不妥當。

他見旁邊坐著一個少年仔,隨意問了一句,“靚仔,年紀這麼小,哪一年出生的?大半夜乘黑船,不怕家人擔心?”

“我就是去香江找我家人!”少年仔嗓音發悶,聽起來憨乎乎,“大佬,我是70年生的,今年十三歲!”

70年生,十三歲?陳維雲隻覺胸口發悶,現在是1983年?

“喂,你拖拖拉拉到底想怎樣?沒有錢,趕緊吱聲,不要耽誤我做生意!再過半個鍾就是交接的時間點,一旦去晚,全船人都要撲街!”長尾男見他魔怔一樣愣在那兒,出聲催他。

“錢我有的是!”陳維雲錯愕過後,很快恢複鎮定,他不準備再支付港幣,把脖子裏的金項鏈取下來,“這是純金的,我老媽給我的祖傳寶,能賣一萬多塊,當作船費,讓你占便宜!”

“便宜?我曆來不中意占便宜,古話怎麼講的?占小便宜吃大虧!”長尾男從船頭走過來,接過項鏈,采用火燒的土辦法驗貨,確實是真金,然後拋了拋,他旋即搖頭:

“靚仔,這是純金不假,但分量隻有三四十克!別以為我不懂行情,昨天美國期貨市場的黃金價格是每盎司350塊美元,一盎司28克,人民幣兌美元的彙率是3.4兌1,你的項鏈隻值1500人民幣左右,錢不夠!”他的心算能力頗強。

不夠?陳維雲記得黃金每盎司價值一千三百多美元,即使現在是1983年,但黃金的升值幅度不太好不好。

他並不爭辯,以他的處境,爭辯根本沒有用。

他把老伯的錢包清空,遞給長尾男,“這個錢包是真牛皮,拉鎖也是純金,比項鏈價值更高,收了這個包,你百分之百占便宜!”

陳維雲鐵了心要搭乘順風船,他旅行包裏有手機,還可能有毒藥,獨身一人無論遊到大陸還是遊到香江,都有極大隱患,既然長尾男買了關,他必須要利用這個關係。

長尾男被錢包吊起胃口,外形設計他沒有見過,屬於長磚型,可以把大金牛完整裝進去,他默認了錢包的價值,也可能是金項鏈已經超過了船費,他大手一擺:

“有錢有位置,上船!”

呼啦!

陳維雲翻身跳上船板。

現在天氣熱,估計處在五六月份,到了船上,陳維雲也不忌諱,直接擦身子換衣服。

乘客有五男三女,年紀都不大,那三個女青年見他光膀子,個個麵紅耳赤,雖然天黑瞧不清肉,卻仍舊極不禮貌,一塊罵他:

“流氓!”

“不要臉!”

“呸!”

陳維雲趕緊把旅行包裏的雨傘撐開,這些女同誌們看去性烈如火,太奔放有可能被群毆,他及時擋住了好身材。

等他整理停當,擦幹了頭,拿出一盒萬寶路,逐一散出去。

男青年全都客氣接住香煙,隻那位少年推手婉拒:“高佬哥,我年紀小,家裏長輩不準我食煙!”

少年仔見陳維雲個子高,又不敢打聽姓名,所以稱呼‘高佬哥’。

“寶仔,十三歲剛剛上初中,即使你逃港成功,也找不到工作吧?”陳維雲又拿出一個口香糖遞給少年,換衣服的時候他問過,少年也姓陳,叫做寶仔,和陳維雲表弟的乳名一樣,讓他很有親切感。

“我不用打工,我有老豆老媽養!”陳寶仔剝開糖紙,美美嚼著吃,“謝謝高佬哥,這糖真甜!高佬哥,我老豆老媽已經抵港七八年,他們會安排我在香江上中學,都已經聯係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