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士兵被羅曉安排在別的營帳,明日一早,估計事情就要水落石出了。
夜裏,那幾名士兵聚在一起抱團取暖,他們都被打得不輕,身上衣衫襤褸,絲絲涼風透過天窗的縫隙湧了進來,讓他們冷得瑟瑟發抖。
“要不然,咱們就招了吧,向王爺求求情,王爺八成也能饒咱們一命,再這樣硬抗下去,不是辦法啊。”
“就是,上頭能給咱們多少好處?有什麼值得咱們如此賣命,招供了,說不定還能將功折罪,比關在這兒被憋憋屈屈地打起強。”
“……”
這時,那幾名士兵中間有人動搖了,他們這些人有時候就像一個完好的木桶,隻要中間破了一塊,那裏麵的水就會源源不斷地往外流,他們隻要一個人露了怯,那其他人也根本不成問題。
“還是等明日再說吧,就算要招供,也得明日先見到王爺。”
其中一名士兵好像是他們的頭兒,一開口,其他的人也都不再出聲了,蕭天逸意料得沒錯,他們就是需要一個冷靜的時機,要是嚴刑逼供,效果反而不好。
“吃飯了。”
就在這時,晚飯時間到了,蕭天逸並未下令給他們斷水斷糧,所以依然有人給他們送來了飯食。
蕭天逸坐在營帳之中處理公務,手邊放著一杯熱茶,一片碧綠的茶葉在茶水中沉浮,熱氣氤氳,看似平靜,可卻暗潮湧動。
柳拂走了進來,沐浴更衣之後,還是一身男裝,走到蕭天逸身旁,心裏似乎藏著些心事,神色也有幾分凝重。
“別擔心,他們一定會招的,再等等也無妨,隻有他們心甘情願地招,說出的話才更可信,也能吐出更多我們想要的東西。”
蕭天逸似乎看穿了她,淡淡地解釋道,其實她心裏也明白,但就是沒來由地不安,也不知為何。
“王爺,關押的那幾名士兵出事了。”
就在這時,羅曉從外麵闖了進來,神色十分慌張,微微喘息著,跑得格外緊急。
“什麼?!”
蕭天逸和柳拂同時起身,立刻跟羅曉趕了過去,營帳裏,那幾名士兵已經沒了氣息,包括白天那個被羅曉“處死”的士兵,被關押在旁的營帳,也已暴斃。
柳拂俯下身,給他們依次診了脈,拿出銀針,沾著他們嘴邊的黑血,立刻清楚了他們的死因。
“他們皆是中毒而亡。”
柳拂站起身,秀眉緊蹙,看著地上灑落的飯菜,心裏瞬間明了。
“看來是有人把毒下在了飯菜裏。”
蕭天逸也嗅出了這營帳中飯菜之味,跟柳拂的想法不謀而合,能把毒下在飯菜裏,想必是這軍中之人。
“當初若是早問出他們的身份,也不止於此。”
柳拂心裏懊惱,現在什麼都沒問出來,就都死絕了,唯一的一點兒線索也都沒有了,真是可惜。
“把他們的屍身連夜下葬,免得讓野獸叼了去,屍骨無存。”
蕭天逸淡淡地吩咐道,似乎並沒有因這些人的死而懊惱,他們這般喪命,恰恰讓他看清了不少東西,也對這軍營裏的局勢更加了解了些。
“是,屬下遵命。”
羅曉拱手行禮,說完就立刻派人把這幾名士兵的屍身抬了出去,他們都是跟著他出來行軍打仗的,死在行軍途中,成了孤魂野鬼,已是夠可憐,再把他們的屍身拋到荒郊野外,讓野獸吃了,實在不妥。
“走吧。”
蕭天逸牽著柳拂,小聲提醒了她一聲,不動聲色地帶著她走了出去,柳拂的心裏似乎在思量著些什麼,有些心神不寧,全然沒有蕭天逸的輕鬆坦蕩。
夜涼如水,寒風襲來,吹亂了柳拂綰起的青絲,柳拂不禁打了個寒噤,蕭天逸也感覺到了寒意,立刻脫下身上的長袍,披到了她背上,將她摟在了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