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後麵很長的一段時間裏,小南秧都很害怕玩兒捉迷藏,令其他小朋友百玩兒不厭的遊戲,卻莫名的讓小南秧感到恐懼。
是的,恐懼,自那以後,每一次別人開玩笑般的躲起來讓她找的時候,她都會不受控製的感受到心悸,她害怕,她害怕那些人會像她的小哥哥一樣,藏著藏著……突然就不見了。
找著找著,突然,再也找不著了……
不得不說,陌南秧之後無比缺乏安全感的性子,很有可能就源自於童年時期秦澤西那場無故的失蹤,自他走後,她總是擔心其他人會不會也像他一樣,突然就不見了,突然就把她丟下了……所以她患得患失,所以她越來越自閉……而越自閉越不安,她的朋友就越少……如此周而複返,惡性循環,從小到大,孤獨感從未離開。
拳頭漸漸的接觸到她柔軟的皮膚,過大的衝擊力,讓她的臉逐漸有些變形,陌南秧下意識的睜開了眼睛,奪目的光刺進了眸子裏,強光之下,雙目有短暫的失明。
那一天,她一邊兒那髒兮兮的小手抹著眼角的淚花,一邊兒邁著胖乎乎的小短腿兒,把地下室的每個角樓都找了個遍。
最後,她哭成了個小花貓,可是卻沒有人再遞一塊兒蛋糕給她,然後再滿臉嫌棄的哄她道:“喏,給你吃,別哭了。”
那個時候小南秧並不知道,其實她道小哥哥經常半晚上自己從地下室跑出來,趁著大家都睡著了,他就在她家浴室洗個澡,去冰箱裏找點兒吃的……有時候他甚至會跑出去,在陌南秧家的後花園溜達溜達散散步。
也就是在那次溜達的時候,秦澤西突然覺得自己穿著的這身兒從玩具熊身上扒下來的衣服實在是太醜了,琢磨著能不能到鄰居家院子裏偷一件合適的小男裝來——鄰居家剛好有一個跟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子。
結果他剛走出陌家大門,就被他家老爺子派來找他的手下找到了,手下怕這小祖宗反應過來後會逃跑,二話不說,在小二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捂住了小二爺的嘴巴,把小二爺拐上了車。
後來呢?後來呢?
鋼製的虎指突出來的那一小塊兒尖端,剛好對準了陌南秧右腮側下方用黑色水彩筆畫著的圓圈的中心,一陣劇烈的疼痛感傳了過來,陌南秧還未來得及細細品味著疼痛,整個人便隨著那一拳結實的力道,向後仰了過去。
後來啊……後來陌南秧一家,就搬去了京城。
說來也巧,陌南秧“收留”秦澤西的時候,正好是陌老爺子事業正蒸蒸日上的時候,當時又恰逢陌南柯得了重型流感,縣裏的醫院醫治不好,後來便被轉移到北京的醫院去了,加上陌老爺子剛好也想把自己的事業往京城擴展,便當機立斷,帶著一家老小,都搬到了北京。
所以後來秦澤西回來找他的小不點兒的時候,找到的隻是一棟空蕩的房子。
而當他成年以後,追尋著房子的主人的時候,找到的屋主卻是陌南秧的小姨夫,一層一層追尋下來,這房子死活尋不到陌家頭上。
小時候的那場經曆,像是做夢一樣,她就這麼突然消失了,無處可尋,也無跡可尋……
直到十幾年後,那個花蝴蝶一樣的女孩子的出現,一個黑名單,攪亂了整個京城,同時,也把他的小不點兒,重新送到了他的眼前。
“唔!”陌南秧騰空而飛,在落地的那一瞬間,一口血水,灑落長空。
“南秧,南秧,你還好吧?”白雲棋慌忙過去扶倒在地上的陌南秧,滿目的擔憂。
躺在地上的陌南秧緩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從劇痛和眩暈中緩過神來,她單手扶住白雲棋的肩膀,掙紮著從地上站了起來。
此刻她的嘴裏已滿是鮮血,那腥甜的滋味有些刺鼻,可是她一點兒也不在乎,因為——
陌南秧伸出手來,對著自己的手狠狠的“呸”了一聲,吐出一口濃厚的血水。
那血水裏,有一顆中間被鏤空的牙齒。
陌南秧用另外一隻手捏起那顆牙齒,突然咧嘴笑了。
她把那顆牙齒慢慢的,慢慢的舉到了嘴邊兒,眯著眼睛,死死的盯著裏麵那個泛著金屬光澤的極小的機器。
然後,她突然咬緊了牙關,對著那納米監聽器,聲嘶力竭的喊道:“秦慕澤,我|操|你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