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大叔走近看見大黃身後一坨被狼咬得稀爛的血肉,夜風吹得他身子有些涼,心也有些涼:“這……還能活嗎?”他輕輕翻看這小孩,原來是踩到了捕獸夾子……蒙大叔忙拆開夾子,拋掉火炬,小心地抱起小孩,往村莊趕去。
見這小孩衣著不差,手裏還緊緊攥一支能發光的簪子……能發這種光的寶珠,他隻知道夜明珠,當下判斷這小姑娘身份不凡。
當時白瑉孤狼撲上來咬住他手臂,另一隻手握緊簪子,尖端朝外猛地刺向狼脖子。孤狼從他胳膊上撕下塊肉,他把半截簪子刺入狼脖子。孤狼頓時血流如注,不一會眼神黯淡,鬆了口癱倒一旁苟延殘喘。白瑉鬆了口氣,卻發現身邊狼越來越多……他盡力防守,一根簪子被當成匕首劃來劃去……他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狼們還在周旋,時不時偷襲撕塊肉……
白瑉突然看見小妹的影子,她挽著劍花,擊退周圍一圈的惡狼。狼們此起彼伏的慘叫。“小妹……”他下一秒跌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裏,他抬頭看過去,驚喜萬分:“……娘?!娘……我……盡力了……我好累……”他看不清母親的臉,隻倦在她懷裏,疲憊地說:“我想睡……”
“哎!別睡!”蒙大叔見他醒過來,又扭頭昏睡,趕忙拍拍他臉蛋,“聽見沒!”
白瑉隱約感覺額頭一片涼意,以為母親每天睡前輕輕吻他額頭,喜得睜眼……
媽呀!一張大臉占滿他所有視野,還是一張兩眼不合似的朝兩個方向、鼻涕口水直流的大臉。那飛流直下三千尺的鼻涕和口水落在他額頭上……
“醜福,過來!”蒙大叔嚴肅喊他。白瑉眼前的大臉才移去。“你踩著了我布的捕獸夾子,正好遇上,把你救了出來。你睡了三天了,再睡下去我就挖個坑把你埋了。”蒙大叔溫和地說著沒那麼溫和的話。白瑉艱難扭頭看向蒙大叔,想開口道謝,喉嚨裏塞滿沙子似的說不出話。“你叫什麼名字?怎麼跑到這山裏來了?”蒙大叔見狀端來陶碗給他喂水,“算了你別說話了。我還要打獵,待會沒時間管你。好了就趕緊走人,我沒錢養著你。”
白瑉喝了水,剛想道謝,被這句話嗆了下。“啊、啊………”那個叫“醜福”的,看身形是個青壯年,看臉卻是個小童。醜福趴在他旁邊,興奮地盯著他,並嚐試舔他傷口。白瑉驚得一縮,醜福越舔越興奮,嘴裏嗚嗚地叫。“叔,你救了我,我自當報答你。我不會走的。”白瑉氣若遊絲。剛要轉身走的蒙大叔笑完刻薄道:“你自己都養不活自己,還來報答我?莫再給我添麻煩,就不錯了!”
白瑉垂目,心道:是這個理,他自己生存都成問題,暫時沒法踐行母親教導他的“湧泉相報”。
蒙大叔出門去了,醜福還在舔他傷口。白瑉艱難起身,同他說話:“你叫醜福?”醜福像沒聽見他說話般的,自顧自舔他傷口。白瑉“嘶”地抽一口氣,好像醜福把他的開始結痂的傷口舔裂了。他看過去,那裏已經開始流新血。醜福更加興奮,嘴裏“嗚嗚”地喊,繼續低頭。白瑉這才驚訝發現他在吮吸血液,脊背微涼。“你是大叔兒子嗎?”他推開他不是,讓他吸也不是,很是為難。
“阿福!”白瑉渾身一抖擻,才發覺裏側還躺著一婦人,聲音沙啞,渾身上下捂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眼睛。“阿福別鬧!”婦人斥道,“去別處玩!”
醜福戀戀不舍地起身,臨走前還盯著白瑉流血的傷處看,目光讓白瑉汗毛直豎。那眼神像極了路上的乞兒看見燒雞的眼神。
“嚇著你了吧。”婦人眼珠轉向他。“救你的是我孩兒他爸,醜福是我兒子。你叫我蘭姨就好。”白瑉看向婦人,她臉也被布巾包裹,露出一雙小眼睛,半睜半不睜地看著他。“蘭姨……”白瑉想起仇家賀蘭,眼前的婦人雖然不見麵貌,但聲音柔如水,賀蘭比不上蘭姨。
“唉我這個樣子也嚇著你了吧……多俊那這孩子……”蘭姨眼睛微眯,伸出手想摸摸他臉龐,半途卻尷尬地停下來。
白瑉清楚看到那隻手,遍布坑疤,潰爛流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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