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桐結婚後,繼母穆瑟便說嫁出去的女潑出去的水,最好是不要回娘家住了。
而且沒有辦過婚禮的女兒嫁出去,總歸不風光。
再加上林恩桐名聲不好,怕連累娘家。
父親林鶴鳴為難的樣子,林恩桐不想爭論什麼。
不讓她回去,就不讓她回去吧。
但是這五千萬的事情,是大事,她需要會林家跟父親當麵說,陸勁霆答應給五千萬,但是這筆錢要陸氏監督使用,不能給個人。
雖然在繼母身上吃過很多虧,雖然父親夾在中間左右為難,但父親心裏好歹惦記著她。
這是親情。
林恩桐走進別墅,林家的傭人看見她冷眉冷眼,她未作理會,走上了樓。
每天八點到十點,林鶴鳴會在書房。
這個時間點,林恩桐站在書房門外,第一次聽到了父親和繼母在書房內的爭吵。
穆瑟道:“鶴鳴,反正我不管,林恩桐嫁出去了,就是嫁出去了,你現在就把遺囑寫了,家裏這些東西,都得給落雪!”
林鶴鳴道:“都是落雪的啊!”
“我不信。”
“我的遺囑早就擬好的,你不信看……你看,是不是?白字黑字,她嫁出去前我就立好了遺囑。我怎麼可能把家產留給她?”
“你別想騙我,你給她打電話,我都聽到了,說落雪沒出息,說隻能靠她,說她才是你的好女兒。”穆瑟說著說著,哭了出來,“你恨不得心肝都掏給我姐姐生的女兒,是吧!你還是不能忘記我姐姐是吧?我就是姐姐的替身是吧?我的女兒跟著我一起遭罪是吧!”
穆瑟越哭越大聲。
林鶴鳴聲音都慌了的哄著女人,聲音卻不由得發狠,“阿瑟,你不要提那個水性楊花的賤女人!她跟你沒法比,要不是因為那半張提純協議的監督權,我會對那個賤人的女兒好言好語?這次公司遇到資金問題,沒有辦法了,陸氏財大氣粗,讓她去找找陸勁霆幫忙,如果我不這樣跟她說話,她怎麼會拚盡全力去幫我要錢?而且,這個事情,我還想了後招。”
穆瑟收了哭聲,“什麼後招?”
“陸勁霆有多討厭林恩桐,你是知道的,如果她要不到錢,說明陸勁霆還是對落雪有感情,落雪才是他之前的未婚妻,咱們就讓落雪去,如果落雪能要到錢,等林恩桐和陸勁霆離婚了,咱們就撮合落雪和陸勁霆再續前緣。”
“你真的這麼想的?真的沒有向著林恩桐?”
“我要是向著她,她嫁出去兩年多,我會不讓她多回娘家看看?我要是向著她,她做三生之恩問我借錢,我怎麼可能跟她說我周轉不過來,眼睜睜看著她去到處拉股東,她的品牌股份被稀釋到隻有一點點,要是落雪,我肯定舍不得的她這樣糟踐自己做的牌子啊。我要是向著她,當初問陸家要的聘禮,我會不給她陪嫁?”
“怎麼可能向著她?看到她那張臉,就像看到她那個水性楊花的媽,不看到還舒心一點。要不是這次有事找她,我也懶得跟她說那麼多話。”
林恩桐從門外一步步的退開。
腳步趔趄虛浮。
心裏好像有自己費盡心力虛構的座山,突然間地震,垮塌成了平地。
難道不是虛構嗎?
所謂的讓她小心翼翼不想傷害的父愛,是假的。
原來,當初不是沒錢借給她做三生之恩,隻是不願意借。
陸家給了聘禮,她的父親卻告訴她家裏困難,沒有辦法給陪嫁,就不辦婚禮了吧。
好,不辦婚禮,隱婚。
所以,她一直都讓陸家的人看不起。
今天她請了一天的假,因為陸勁霆一直折磨她,說她值不了五千萬。
在會議室裏,她跪著,趴著,躺在會議桌上,被壓在透明的落地玻璃牆上,被摁在文件櫃上,被陸勁霆折成不可能做到的羞恥姿勢,彎成不可能達到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