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上流光,雲中尺素。
當淩冽夫婦與紀傾塵夫婦正在飛往寧國首都的航班上,傾容也靜靜坐在想想的床邊,一臉複雜地望著她。
這幾日醫生總是會問:“是否有便血?”
想想每次都會答:“沒有。”
醫生望著想想的目光很是幽深,就好像在看一個任性撒謊又對她無可奈何的孩子。
傾容也會根據醫生的囑托,用心記下想想每日尿尿的次數。
但是,他還發現了,想想在手機上訂了很多小鬧鍾,都是震動模式的,每次她手機一震,她就會拿起來。
她裝模作樣地笑著:“我朋友問我在哪裏旅行呢。”
她佯裝無奈地歎息:“唉,又是廣告,真是騷擾短信!”
她還會一本正經地挑眉道:“這麼會這麼多信息呢?”
然後,無一例外的,在她看手機後不到五分鍾的時間裏,總要起來上一次洗手間。
傾容剛開始隻是疑慮,直到前一天夜裏,他趁著想想睡著了,就拿著她的手機打開看了眼,當他看見她自己精心設置的那麼多個小鬧鍾的時候,他才知道,她這段時間裏根本沒有尿液了,每次去上洗手間都是故意營造出來的假象,那淅瀝瀝的水花聲,沒準就是她拿著漱口杯裝了水,然後一點點倒在馬桶裏的。
她知道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差。
她這麼苦心經營,隻是為了讓他不至於太過傷心。
傾容心裏真是又氣又疼!
她剛剛午睡的時候,慕天星給他發短信,說:“我們跟紀小姐的父母商量好了,一會兒一起坐航班回首都。接你跟紀小姐的包機也會安排好,你趁著這時間趕緊跟她說一下,紀夫人大約在四點半的時候給紀小姐打電話,你要在她們母女通話前,將一切跟紀小姐說清楚。”
算算時間,想想已經睡了一個多小時了。
傾容一直在思考該如何開口,如何勸說,而就是這樣專注深情的目光,讓想想在睡夢中也感覺到有人注目。
緩緩睜開眼,她望著傾容,嘴角漾開一抹春天般的笑意:“怎麼盯著我看了?”
傾容帥氣的腦袋湊近了她,在她臉頰上輕輕落下一吻:“想你了。想想,有件事,我想跟你說。”
他來到床側,掀開被子鑽了進去,將她小小的腦袋擁在懷中,大手疼惜地輕輕放在她的腰上。
“想想,我父皇母後前幾日來北京,我被他們的親兵看見,所以暴露了。”傾容就怕她激動,所以趕緊對她道:“不過你不要胡思亂想,因為現在大家雖然都知道了,但是沒有人情緒消極崩潰的,所有人都在積極地麵對,都在努力想要幫助你。並且,你放心,我們所有人,都不讚成用雪豪的腎,真的!”
想想擰著眉,眼淚一點點落下。
她心知自己的身體撐不了多久了,她想著,餘生能跟心愛的男孩不受打擾地走完,也是一種幸福。
不是沒想過,這樣不是長久之計,家人總會發現,但是心裏有預想,跟現實真的發生,其中的差別帶來的千般滋味,隻能自己在心頭品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