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出院已經半個月了。
期間他給上官上過兩次課,每次都是毫無保留地將自己對於腦部的醫學知識交給她。
畢竟她是腦外科醫生,今後在這方麵涉獵比較多,教會她這個,對她將來工作會比較有用。
隻是今天中午的時候,上官忽然給流光打電話,道:“師父,我這周末要請假了,不能來上課。”
流光笑著問:“是要出去旅遊嗎?”
上官沉默了一會兒,道:“不是,我要結婚了。要拍婚紗照。”
上官的新婚丈夫就是那個姓徐的相親的男人,不是因為多喜歡,而是因為人生已經到了瓶頸期,再拖下去也沒什麼意思,一如她所說的那樣,如果喜歡的男人不要她,她也不可能為了這個男人枯守一生。
所以上官決定了,向命運妥協。
婚紗照是定在下周拍的,拍完了還要試婚紗,訂酒店,婚禮初步定在了兩個月後,也就是新年的大年初十。
流光原本情緒就不高,因為上官的這個電話,更是情緒不高了。
他想說:不喜歡,為什麼要就嫁?
又怕她問:我不嫁,你娶我嗎?
心裏的苦,穿成了珠子,一粒粒在眼眶蒸發。
她怕他尷尬,俏皮地對他道:“師父,我結婚後你也會教我醫術的,對吧?”
他嗯了一聲,應得聲音很低。
她說:“師父,你是皇室的人,我結婚就不給你寄請帖了,免得把我家裏人都嚇壞了。”
他又嗯了一聲,這一聲,比之前還要低。
天色一片深藍,放眼之處萬家燈火迷離璀璨,健碩的蒼鷹展翅翱翔,不知不覺就落在了某個窗口對麵的樹枝上。
上官目前是隨著父母居住的。
父母住的是以前單位分的老房子,還有個小院子,因為地方有些偏,周邊幾次修路都沒有將它劃分在拆遷區域之內。
不過,對上官一家來說著反而是件好事,因為住在筒子樓裏,遠遠不如住自家有這樣的小院子:曬曬被子,曬曬太陽,種種花草,生活的輕鬆舒適。
鷹的眼,即便在夜色下也一如往常的犀利。
它看見上官坐在窗口前的桌子上,拿著鋼筆,一張張寫著什麼。
流光放開靈識去探。
他看見她寫的是結婚的請柬,淡紫色的蕾絲邊的請柬,很精致。
上麵有婚宴的日期地址還有新郎新娘的名字。
流光不清楚她為什麼這麼快結婚,但是,他可以想象到她所麵對的他不了解的壓力,看見她蒼白憔悴的小臉,他是心疼的。
可是,執筆的人兒寫著寫著,新郎的那一欄:徐彬,忽然變成了:。
流光瞪大了眼珠,不敢置信地看著。
她呢?
還在寫,一直寫到了五六張之後才如夢初醒地反應過來,一個女孩子呆呆傻傻看著自己寫的錯字,石化了般。
流光盯緊了她。
他很擔心她的情緒。
想對她說,如果感情還沒有整理好,就再等等,等到徹底放下再結婚,不要這麼虐待自己。
可是,他又有什麼資格開口呢?
以師父之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