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管事匆匆跑去雲水閣請人,紅袖得了消息立刻進屋稟報。尚景若納悶,姚氏平日對她避之不及,恨不得她在雲水閣自生自滅,今日怎麼突發奇想要見她?
她疑惑地問紅袖:“可有說什麼事情?”
“說是宮裏來人宣讀聖旨,夫人命所有人都去接旨。”紅袖著急地收拾東西。
“聖旨?”尚景若想起前幾日蕭承宇偷偷來看她,也沒說起任何事情。不過既是聖旨,她還是要出去的。
她帶著紅袖等人匆匆踏入前廳,就見姚氏狠狠瞪了自己一眼,頗為不耐煩。
小德子見尚景若來了,討好地笑道:“尚小姐來了。”說完,他又清了清嗓子道:“接旨吧。”
尚家眾人按照輩分井然有序地站列,齊齊下跪,各個神情肅然,姿態端正,高呼萬歲。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以欽承寶命,紹纘鴻圖,霈綸綍之恩,誕敷慶賜。尚家之女景若德才兼備,名門佳媛,含章秀出。人品貴重,性資敏慧,幽閑表質。仰承先皇遺命,冊封為中宮皇後,擇吉日完婚,賜居椒房殿。欽此!”
小德子朗聲讀完,恭敬地合起聖旨,捧在雙手中,躬著身子走到尚景若正前方:“主子,快謝恩起身接旨吧!”
方才來時,一句“尚小姐”,此刻小德子已經笑著改了口。
尚景若聽得如墜雲裏霧裏,雖然蕭承宇中秋節時說起要給她名分,想不到竟是如此陣仗。她受寵若驚的同時也有些怯場。
“臣女叩謝陛下隆恩!”她緩緩起身,從小德子手裏接過明黃色綾錦聖旨,看著上麵富麗堂皇的祥雲瑞鶴,心裏頓覺十分激動與自豪。沒想到他口中的名分竟是這麼神聖而富有儀式感。
此刻姚氏已顧不得規矩,直直起身,走近小德子,質問道:“公公,你們有沒有弄錯了?難道不是貴妃娘娘有身孕了麼?”
小德子到底是宮裏見慣了大場麵的人,不卑不亢地對著姚氏解釋道:“尚夫人,陛下冊封的是尚景若小姐為後,你可牢記此事。日後再弄錯,陛下可不會輕饒!”
眼前的小太監分明話裏有話,警告之意十分明顯。姚氏不自覺地噤聲,心想今日陣仗乃是她出世後第一遭遇見,正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她就暫不與眼前的太監辯論。
“吩咐下去,將陛下的賞賜抬到雲水閣!”小德子對著身邊的小虎子關照道,隨即又換上一張笑臉對尚景若說道,“主子,這些賞賜可都是陛下親自開私庫挑選的,還請您收下。”
到底是什麼東西,還得他親自開私庫挑選?尚景若好奇地往外一看。真是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她哭笑不得地對小德子說:“這些箱子疊起來比我的雲水閣還大,怎麼放得下!”
蕭承宇聰明得很,怎麼這一次頭腦發昏,考慮岔了,難道他是被愛情衝昏了頭腦?
小德子自然知道尚景若沒有理解到陛下的一番苦心,瞥了一眼身旁隱忍克製的姚氏,故意放大了聲音為皇帝正名:“主子,陛下大婚前的賞賜算是您的私房,日後大婚可作嫁妝。帝後大婚之時,花轎紅妝自正陽門進入皇宮,陛下自不會讓主子您輸了排場!”
自古女子出嫁,嫁妝大頭便是母親的私房。尚景若此時才恍然大悟,原來蕭承宇是怕她出嫁之時,尚家與姚氏虧待輕視她,還真是一片良苦用心。
如此指桑罵槐,姚氏豈會聽不懂。小德子無非就是皇帝的傳聲筒,明裏暗裏都在警告自己不可染指這些賞賜。她冷眼向外一看,心裏咒罵道,還真是好大的排場!
宮人們依次將紫檀木箱子搬入雲水閣後,小德子就帶著眾人離開了。宮裏的人前腳剛走,姚氏就帶著一群人風風火火地奔向雲水閣,胸中一把熊熊怒火正欲將雲水閣燃燒殆盡。
她昂首挺胸直奔尚景若麵前,一鼓作氣正欲揚手打人時,腳下卻一個踉蹌,差點兒摔倒。她怒目轉向抓住自己右手的人,發現是個身材魁梧的姑娘。
“你又是誰?”姚氏怒不可遏地大聲喊道,這雲水閣何時多了這麼些個妖魔鬼怪!
“回夫人的話,屬下是陛下派來保護主子安全的。”青蘭這幾日住在雲水閣,少了暗衛營的日夜訓練,她的皮膚稍微泛白了點。
“青蘭,放開母親的手。母親,您有什麼事情可以好好說,不必動手。”尚景若看著姚氏的架勢,不由得沉下了臉。
姚氏動靜之大引來了清風閣的柳佩容,正所謂家和萬事興,柳佩容見這陣仗當仁不讓要出來勸說:“是啊,婆婆,您自己的女兒,何必這樣動怒,一家人哪有隔夜仇的?況且小妹不日就要成為中宮皇後,咱們尚家一門出了皇後與貴妃,這在大齊曆史上也是頭一回,此等榮耀之事,婆婆您還有哪裏還有不稱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