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後大婚,轟動京城。初五晚上,尚誌獨自一人來到雲水閣看望尚景若。見父親十分拘謹、不自在,尚景若便屏退了眾人。
“父親,坐吧!”她也是局促地開口。
“嗯。”尚誌坐下。
他第一次細致打量起自己的小女兒,回憶驟現,往事湧上心頭。不堪重負的他將自己的思緒生生掐斷,雙手暗暗攥著自己的衣擺,叮囑道:“明日你便要進宮了,為父自小也沒好好照顧你,隻願你在宮裏一切平安。”
尚誌的話裏聽不出一個父親對女兒的疼愛,處處透著滄桑之感。尚景若到底沒有告訴蕭承宇自己庶女的身份,可她也好奇為何這麼多年,尚誌與姚氏從來不提及她的生母。“父親,如今我也大了,你也不必瞞我,我的生母到底是誰?”
尚誌聽了她的問題,臉上浮現出痛苦的神色,倉促打斷:“你莫要去追究誰是你的生母。今夜之後,你便是大齊的皇後。為父嘴拙,不會說話,往後為父隻願你平安喜樂。”
他說完就急匆匆地起身,似是要逃離,尚景若也不阻攔,對著他的背影福身道:“景若一定記得父親的話。”
正月初六子時一到,尚景若就被宮裏來的喜嬤嬤從床上拉了起來梳洗打扮。作為好姐妹的龔裳大清早就來了雲水閣報道。
“你怎麼這麼早?”尚景若驚喜地叫道。
今日一襲萌黃色夾襖長裙的龔裳輕輕倚在門上對著尚景若揚起手中的包裹,得意地笑道:“自然是給你送禮來了!”
“你也太客氣了吧!”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尚景若心情激動,昨夜根本沒有好好睡覺。此時看到龔裳一大早來送禮,心裏自然高興。
“唉,可不是麼,我這次實在虧大了!本來我可是伴娘的不二人選,遇上皇帝這樣的高富帥新郎,光紅包就能拿到手軟!你說,是不是虧大了?”龔裳歎息著進入。
尚景若也不和她客氣,笑著直接過她手中的包裹拆開來。
“龔裳!!!”
尚景若的尖叫聲瞬時響徹雲水閣,龔裳仿佛早就預料到了尚景若的反應,早早就用手指塞住了自己的耳朵,叫道:“哎呀!你這麼大聲幹嘛?”
尚景若見身邊的丫鬟們都含羞帶怯地移開了視線,就連宮裏老道的喜嬤嬤也尷尬地轉身,惡狠狠地瞪向一臉雲淡風輕的龔裳。
“嘖嘖嘖…真是不解風情呐,不解風情!這可是我命霓裳坊的老師傅連夜趕製的,為陛下送上的一份大禮!哈哈!”龔裳伸出兩指撚起親自設計的赤色內衣套裝對著尚景若拋媚眼。
“誰要穿這種東西!”尚景若看著龔裳手裏那薄薄的料子,一張臉羞得如同煮熟的蝦子。
“哎呀,你還真純情呢!”龔裳神秘兮兮地湊在尚景若的耳畔說道,“難道你不想看看蕭承宇為你瘋狂的樣子嗎?”
語氣極盡曖昧,讓尚景若忍不住浮想連篇。
“你滿嘴虎狼之詞,秦瑞可知曉?”說著,尚景若就慌亂地從龔裳手中搶過內衣,胡亂塞進包裹,扔給一旁的紅袖,“去放起來!”
“嘖嘖嘖…”龔裳雙手環胸,搖頭失笑道,“還不是要叫人保管起來!哈哈…哎呀媽呀!你想謀殺我啊!”
龔裳大喊著躲避尚景若隨手扔過的木梳子,許是跟秦瑞在一起久了也會了些武功,竟在慌亂中接住了梳子:“咦?我怎麼這麼厲害了!”
忽而瞥見尚景若含羞帶怒的眼神,她又立刻求饒:“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看你惱羞成怒的樣子真美!”
喜嬤嬤見那不堪入眼的東西已被收了起來趕緊勸道:“好姑娘,讓主子趕緊梳妝吧,錯過了吉時,陛下怪罪下來,老奴可是擔待不起的!”
龔裳乖巧地點頭閉嘴,靜靜地坐在一旁。喜嬤嬤為尚景若裏三層外三層地穿上厚厚的喜服。喜服用的是織造局進貢的雲錦,按照尚景若的尺寸反複調整,極盡奢華。喜服上的鳳凰皆是金線繡製,眼睛上鑲嵌著寶石,栩栩如生。喜嬤嬤再為她戴上鳳冠霞帔,整理妝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