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跪安吧!”蕭承宇背對著眾人下令。
“喏!”琉璃作為椒房殿的掌事丫鬟帶著眾人退下。
尚景若看著銅鏡中的人悄然走向自己,彎腰自背後將她擁住。他低沉的嗓音帶著克製與隱忍,訴說著他的思念:“幾日不見,甚是想念。”
“臣妾也想陛下。”尚景若抬起雙手輕輕按在蕭承宇光滑的手背上,笑得溫柔恬靜。
“嗯?”蕭承宇看著銅鏡中嬌俏的人,眸中盡是疑惑,戲謔道,“‘臣妾’二字從你口中說出來,怪別扭的。”
“今日起,我們夫婦一體。既入宮為後,我自不能隨心所欲,便要遵守宮中規矩。”尚景若依在他懷裏對著銅鏡中的人解釋自己的改變。
蕭承宇低笑挨著她落座,撫摸著她烏黑發亮的長發,提醒道:“你忘了,在臥牛山上我曾說過,夫在前,君在後。此後餘生,我便先是你的夫,再是大齊的君。即便入宮,你依然可以做你自己。若是有外人在場,再自稱臣妾。”
看著銅鏡裏他繾綣的眼神,尚景若滿心感動地點頭。
蕭承宇拾起梳妝台上的紫檀木梳,給她梳著順滑的長發:“此情此景,我不禁想起在景仙寺與你的相遇。”
尚景若聞言淺笑:“哦?你偷聽牆角的那次?”
蕭承宇搖頭失笑:“嗬嗬…不是。在景山的台階上,你從轎子裏探出來,盯著我看了許久。”
是了!尚景若想起來了,那日她去景仙寺找明悟,出轎時,她就看到山腰上一玄衣男子,的確多看了幾眼。眼下可不能承認,她連忙否認:“哎,我可沒有!”
“嗯?不承認?”她的口是心非令蕭承宇不滿意,故意湊在她耳垂上輕咬了一口以作懲罰。
他口中的熱氣帶著淡淡的酒香噴在自己脖子裏,惹起一陣雞皮疙瘩。尚景若怕癢嬌笑著推開他,討饒道:“好,好,好,算是吧,算是吧。”
她輕微的掙紮似欲拒還迎,他非但沒有放開,反而摟得更緊,低笑道:“去德城又對我不斷撩撥,如今想來,你對我定是蓄謀已久。”
“什麼?”尚景若從他的語氣裏竟聽出了幾分嬌羞,轉過身子對著蕭承宇反問,“怎地不是你對我蓄謀已久?你假扮朱孝慈的外甥,陪我去德城,又讓貴妃召我入宮,這些種種,皆是你的手段了得!”
蕭承宇見她喋喋不休的紅唇嬌豔欲滴,親昵地與她鼻子相碰,幽幽地承認,落下深情的吻:“你說對了,我對你確是蓄謀已久。”
嗯…蓄謀已久…久到很多年很多年前…蕭承宇沒有將心中的話說出口。
他隱忍蟄伏許久,終於盼到洞房花燭夜,躁動的心變得不安分起來,雙手在她楊柳腰間遊走,輾轉流連。
“唔唔…唔唔…唔唔…”尚景若喘著氣推開他喊停,“阿宇,等下!”
蕭承宇此時正如一匹饑餓的狼正欲大快朵頤地撕咬獵物,暗沉的雙眸中皆是急不可待,嘶啞的聲音帶著蠱惑:“若兒,你知我等待許久了,此刻無需再等。”
見蕭承宇一副誓不罷休的模樣,尚景若緊張地往後一坐,整理身上的衣服。這種事情,她也是頭一回,怎麼能說開始就開始?
“明日一早,我們需向程太後請安敬茶。今夜我想先去祭拜聖康皇太後,以盡孝道。”
尚景若的話讓蕭承宇收起了玩味的笑容,沉默地看向她。
“阿宇,你…你不願意麼?”尚景若自銅鏡中偷偷打量蕭承宇的反應,放軟了語氣道,“我兩次入宮,你都沒有帶我去拜見聖康皇太後。阿宇,我想要你母親認可我,知你過得幸福。”
蕭承宇輕拍了下尚景若的肩膀,便轉身站起來,微微揚著頭道:“來人…”
喝了幾杯喜酒的慶福被傳喚進來時,心裏正納悶不已,怎地這會兒陛下還要召見自己:“陛下?”
“命琉璃進來為皇後更衣,朕與皇後去趟鸞鳴殿,你們都別跟著!”蕭承宇對著慶福吩咐。
慶福一聽便知其中深意,點頭趕緊去喚琉璃。琉璃進來利索地為尚景若穿上宮襖,披上銀狐鬥篷。一切就緒,慶福為兩人送來一盞金色琉璃宮燈。
蕭承宇一手接過宮燈,一手牽著尚景若的手就邁入了夜色中。
冬夜的風呼嘯而來,在清冷的宮道裏穿梭。燭火幽微,步步搖曳,照著寬敞的宮道,將兩個相依的人影投在高高的宮牆之上。尚景若的手被蕭承宇握在掌心,一點也感覺不到寒意。
鸞鳴殿依舊燈火通明,輪值的小太監想著今夜必定無人前來,正安心地打著盹兒。
“咳咳咳…”
一陣清冷的咳嗽聲打斷了他的美夢,他眯著眼睛望向聲源處,定睛一看,嚇得立刻跪下:“天!奴才參見陛下,皇後娘娘!”
“起身,隨朕一起進去!”蕭承宇淡淡地說道。
“喏!”小太監暗忖,帝後新婚之夜不在椒房殿待著,跑來鸞鳴殿作甚?他耷拉著腦袋,趕緊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