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承宇赧然,不自在地轉身。隨慶福在擺弄釣具的小德子一聽,眯著眼討好地對尚景若說道:“皇後娘娘,您可不知道,陛下見了你一眼就完全變了個人!”
“住嘴!”蕭承宇瞪著一旁多嘴的小德子,生怕他說出些令他丟麵子的話,“愈發放肆了!”
尚景若抬起頭看著一臉委屈的小德子趕緊解圍:“小德子,你繼續說,本宮愛聽!”
小德子偷偷瞄著蕭承宇的表情,心裏想著,自己眼下是椒房殿的總管,自然要聽自己主子的,便大著膽子道:“皇後娘娘,您是不知道,陛下在去德城前可早就派管大人去打聽了您的事情,又召見了內務府等人籌辦大婚事宜。陛下最愛《寒梅》,可收到顧大人的畫,他就毫不猶豫就將其摘下,換上了顧大人的畫!您去月城的那段時日,陛下可是天天都睹物思人呢!”
蕭承宇瞪著雙眸看向侃侃而談的小德子:“朕真是後悔將你派到椒房殿了!”
尚景若倒是從小德子的話裏聽出了些門道,轉而看向頗不自在的蕭承宇問道:“你去德城前就安排了大婚事宜?那你是為了我去德城的?”
蕭承宇不看她的眼睛,側過身子也不回答。
尚景若見他又恢複了去德城那副清冷的模樣,失笑道:“阿宇,我之前一直在糾結,你到底是在去德城的路上與我相處後喜歡上了我,還是聽了明淨大師的話才喜歡我的?”
蕭承宇眼神閃避,在船中踱了兩步,見她一副不依不撓的趨勢就清了清嗓子道:“到底是哪樣已經不重要了,咱們都成婚了,何必糾結這些。”
這算是敷衍給了答案,尚景若也不生氣,反而感謝他的誠實。想來那次在景仙寺被他偷聽到明淨大師預言她鳳凰的命格後,他才對她關注起來,派出宮中侍衛去打聽她的事情,又安排內務府等人籌辦大婚事宜,還一路護送她去德城。在知道龔裳假扮的公子要追求她時,他才會瘋狂。
這其中也有愛意在裏麵,但他起初的心思定不是因為愛,而是明淨大師的預言。
“陛下,釣具已經備好了!”慶福的話打斷了尚景若的思緒。
“若兒,你釣魚麼?”蕭承宇見她發呆,輕聲喚道。
尚景若回過神來,也是,就像他說的,他們已經成婚了,沒必要再糾結這些。她笑著點頭:“好!”
蕭承宇卻轉身走回書案前:“你去釣,我為你作畫!”
尚景若聳肩走向船窗處,熟練地操作,將魚竿甩出,安靜地觀察著魚漂的動靜。一人垂釣,一人作畫,安靜而和諧,帶著煙火氣息的畫麵中又透出一絲超然。
魚漂下沉,魚線被拉緊,尚景若試探性地拎起魚鉤感受到拉扯之力後,興奮地起身收線:“小德子,快!”
小德子應聲舉著網兜去撈,出水的竟是一條活潑亂跳的大鯽魚。小德子狗腿地拍著馬屁,笑道:“恭喜皇後娘娘,賀喜皇後娘娘。”
“何喜之有?”尚景若甩去心頭的那一絲失落,笑問。
“皇後娘娘喜釣大魚,寓意著您在這宮裏的日子是如魚得水,遊刃有餘。”小德子信口拈來的吉祥話讓尚景若捧腹大笑。
小德子這人若是在現代,這口才直播賣貨肯定杠杠的!她拎起魚頭,對著蕭承宇晃了晃:“阿宇,今日給你做巫山烤魚吃!”
蕭承宇聽她又冒出新奇的詞便停下作畫的動作,問道:“你還會做菜?真是令人驚喜!”
“巫山?”一旁老道的慶福聽了虛心地請教,“皇後娘娘,老奴年輕時也隨先帝遊曆過不少地方,卻不曾聽過巫山烤魚這道菜!”
“啊,哈哈…”尚景若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故作高深地左右晃著腦袋解釋,“巫山乃是蜀州一神秘之地。那裏的人擅做菜,這巫山烤魚就是他們最拿手的菜啦!”
慶福一副頗為受教的模樣,感歎道:“老奴明白了,有道是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
尚景若見蕭承宇畫得專注就將魚遞給小德子,跑過去看。隻見畫上人身著絳紅色金絲鳳紋的常服,梳著燕尾髻,頭戴鳳冠,手持魚竿,沉心垂釣。船窗外,便是一片皚皚白雪。白色與紅色交相輝映,亦有金色點綴其中,唯美精致,真真是景美,人更美。
“阿宇,看了你的畫,我都差點兒愛上自己!我要將這幅畫掛在椒房殿裏。”尚景若撒嬌道。
“依你。”蕭承宇並沒有停下手中的畫筆,繼續細細描繪,精益求精。
尚景若看到他案幾上的桃花硯,就俯身湊在畫上仔細聞著:“還真有桃花香!去年桃花詩會,那桃花硯本該屬於我的!”名傳千古的唐伯虎難道還不能贏下這塊傳說中的桃花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