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尚景若換好手臂的藥後就想睡了,看著坐在書案上還不入睡的蕭承宇納悶地問道,“阿宇,你怎地還不休息?”
“我在看書…”
“看書?”
尚景若疑惑地走向他,還未靠近,就遠遠望到了書案上那巴掌大的小人書,臉色驟變,堪堪停下腳步,指著蕭承宇質問,“阿宇,你在看什麼書?”
“大齊禁書《夫婦》,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皇後可是要懲罰朕?”
“嘿嘿,有道是刑不上大夫。阿宇,你請便,我先去睡了!”
尚景若轉身欲要逃,卻被追上來的蕭承宇一把攬進懷裏,“若兒,是你要我在程太後彌留之際盡孝的,如今太後既已下達命令,當兒子的不能不從…”
“可是,阿宇,我手上還有傷呢,你忍心?”
“嗬嗬…所以我方才在翻閱《夫婦》欲尋找一巧妙破解之法…”
“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唔唔…”
蕭承宇怎會容忍尚景若的嘴裏再冒出辱罵之詞,自以巧妙之法好好折騰了她一番。
沒過幾日,尚景若帶著幾個婢女去禦花園溜達,遠遠就瞧見了幾日未見的慕容思琪。眼看是兩人不得不打個照麵,尚景若索性站在那裏等她走來。
“臣妾參加皇後娘娘。”
“免禮。”
時節已入夏,今年內務府的蟬翼紗按著皇帝的意思全部送到了椒房殿。
慕容思琪起身瞧見了尚景若身上名貴的蟬翼紗分外眼紅,再瞧著自己身上的輕容紗已是黯然失色。
明明慕容家軍功顯赫,她卻處處要低人一等,屈居於一個癡傻過的女人之下,心裏便十分不服氣。
“怎地沒瞧見你妹妹?”
提起慕容星琪,皇貴妃的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煩,“妹妹念家,已經回府了。”
“哦?”
以慕容星琪對蕭承宇的勢在必得怎會甘心回府?怕是被她這個親姐姐趕回去的,尚景若沒有拆穿,瞥了一眼慕容思琪的身後道,“你去勤政殿了?”
自帝後大婚,皇後日日霸占著皇帝就連小產後也不肯鬆懈,她早已積怨已久,想著自己從來不是倚仗帝王之愛而是家族軍功,便大著膽子嗆聲,“是又怎麼樣?臣妾是為哥哥請命前去哈密平息戰事。”
“嗬…”
莫怪大姐尚景靈會嘲笑慕容家,慕容家還真是行事高調。
尚景若忽而有了逗她的心思,說出的話帶著幾分漫不經心,“你哥哥慕容秦月打下拿桑,陛下便進封你為皇貴妃。若是陛下再派他去打哈密,回來豈不是要陛下廢了本宮,讓你來當皇後了?”
此話聽似輕飄飄可藏著鋒利的劍,慕容思琪聞言神色慌張,心虛地福身,“皇後娘娘言重了,臣妾毫無此意。”
“既是毫無此意便不要插手前朝之事。後宮幹政乃是大忌!”
慕容思琪聞言直覺自己太過魯莽,怎地沒想到後宮幹政這層。幸好今日皇帝沒有見她,她亦來不及開口為哥哥請命,否則今日便要釀下大禍。她匆匆跪安,如喪家之犬般落荒而逃。
“什麼念家!分明就是皇貴妃與自己的妹妹三番兩次吵架,才將妹妹趕回府裏的。”翠袖見皇貴妃走遠了,才不屑地拆台。
“你倒是消息靈通!”尚景若無奈地看著翠袖笑道,“日後便任你為椒房殿的包打聽!”
“皇後娘娘,您又要取笑奴婢!”翠袖不滿地跺腳。
就這樣平平淡淡過了一月有餘,恰逢蕭承宇休沐。
懶洋洋地起身後,他就取了螺子黛要為尚景若畫眉,漆黑的雙眸蘊滿深情,輕柔細膩的手法讓尚景若很是享受。
“淺螺黛,淡胭脂,美,美,美…”他放下螺子黛,細細端詳著尚景若那張精致的臉蛋頷首稱讚。
“阿宇,你畫功極好,想必畫眉亦不在話下。”尚景若說著舉起彩繪金境照著,臉上盡是滿意之色。
“陛下,皇後,倩倩姑娘在殿外求見,說是帶來了德城的名醫進宮為太後治病。”琉璃從外間進入稟報。
“德城的名醫?”
尚景若訕訕地放下手鏡,看向發問的蕭承宇笑道,“我聽聞德城有位姓樊的名醫醫術很是厲害,我得知程太後病了便派人去請了。”
蕭承宇無奈地捏了下她的鼻子起身道,“我先去書房見見他們,你換好衣服再出來。”
“好!”
以月籠紗遮麵的蕭翎柔再次進宮已恍如隔世,看著椒房殿書房中最顯眼的那一副皇後雪後垂釣圖,心知蕭承宇這個弟弟亦同她一般為了愛寧願飛蛾撲火。
“草民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身吧!”
小德子命人送上茶水後就乖巧地退了出去將書房門掩上。蕭承宇看著長姐紅腫的雙眼便知尚景若已經將事情全部告知。
“草民攜拙荊一路從德城快馬加鞭而來,心中焦急萬分,恨不能飛身而至,陛下,不知太後娘娘現下情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