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遇川給江淼碗裏夾了塊糖藕,問:“他沒事了?”
“嗯,說是事情已經解決了,”江淼放下手機,鬆口氣,“聽他聲音也沒什麼不對,情緒挺好的,應該是沒事了吧。”
駱遇川點點頭:“那你也少些擔心,他今天不回來?”
“不回吧,長途車都收班了。”江淼咬了口糖藕慢慢嚼著。
“那你……”駱遇川看看江淼,話隻說了一半。
江淼愣了愣,突然領悟駱遇川那沒說出口的是什麼,他微紅了臉,說:“我,我等他回來了先跟他說說吧。”
他是要等吳瑕回來再跟他商量要搬出去的事,在那之前,就還是在出租房先住著。
駱遇川卻笑笑:“我是想問,你吃完飯有沒有空,陪我去買點東西。”
江淼一口糖藕差點噎在喉嚨裏,狠狠灌了一大口水,清了清嗓子,才說:“買什麼?”
“床上用品。”駱遇川說。
江淼又愣住,眨巴著眼睛看著駱遇川,臉更紅了。
駱遇川解釋:“想換換床單被套,我最近應該沒什麼時間逛街了。”
“哦。”江淼心虛地低下頭,暗道自己想太多,“我有空的,你是不是要開始忙了?”
駱遇川說:“還好,習慣了。”
他今天下午一直加班到六點,打電話給江淼知道他還沒吃晚飯,便開車過來兩人隨便找了家小館子解決晚餐,等下回去了還要繼續加班。
江淼趕緊幾口把碗裏的飯扒掉,說:“那我們抓緊時間,買完東西你早點回去。”
“不急,”駱遇川拿過碗給他盛湯,“對了,吳瑕有沒有說哪天回?”
“沒,”江淼搖搖頭,“他也好久沒回去了,這次回去多待兩天,也當休假了吧。”
“休假”中的吳瑕卻並沒有那份閑情逸致,他正坐在賓館的小茶幾前,端著碗,一筷子菜一筷子飯地伺候喬二少吃飯。
喬銳格舒舒服服地在沙發裏靠著,雖然吊著一條胳膊,也絲毫沒影響他少爺的作派,一頓飯吃得細嚼慢咽,講究得很。
一口菜,一口飯,菜要一口素,一口肉,不能亂。
吳瑕沒跟喬銳格一起吃過飯,但打死他也不相信喬銳格能這麼精細,簡直像有強迫症。
不過他什麼都沒表現出來,隻是按著喬銳格的要求,一筷子菜一筷子飯地喂。
而且他發現這位少爺雖然吃的規矩大,倒是不怎麼挑剔。
也就是嫌棄了紅燒肉太鹹,雞蛋羹太淡,炒青菜太老,飯太軟。
好歹雖然嫌棄,喂到他嘴邊卻還是肯吃的。
吳瑕隻想快快喂飽了這位少爺自己能吃上幾口,他還餓著呢。
“那個,”喬銳格突然衝小茶幾上擺的飯菜點了點下巴,“留給我。”
吳瑕不明所以:“哪個?”
“冬瓜湯,排骨。”喬銳格盯著那份冬瓜排骨湯說。
吳瑕無語:“都給你。”
“不,我就要那塊,子排,別的不要,不好啃。”
“我也不會跟你搶。”吳瑕想歎氣。
“以防萬一,就那一塊子排,我看著呢。”
吳瑕吸了吸氣,說:“我還沒開始吃,你要你說就是了,不要說得好像我把好的都吃了不給你。”
喬銳格看著他,淡然地問:“要不要我喂你?”
吳瑕愣了愣,漠然地瞥一眼他吊著的胳膊,說:“你左撇子?”
左撇子你自己不會吃要我喂?
“不啊,我可以喂你喝湯,”喬銳格的視線掃過那份冬瓜排骨湯,又轉回到吳瑕的嘴上,“像你喂我喝酒那樣。”
吳瑕盯著喬銳格沒說話。
喬銳格衝他挑了挑眉。
吳瑕微微一笑:“你吃飽了吧?”
說著他放下手中的碗筷,抽出紙巾,探過身一手卡住喬銳格的下巴一手粗魯地給他擦嘴。
他心裏有氣,手下沒了輕重,紙巾也不是什麼細軟的高級貨,沒兩下就把喬銳格的嘴唇擦得微微紅腫。
看到喬銳格紅腫起來的嘴唇,吳瑕不覺停了手,略有些心虛地瞄一眼喬銳格。
卻對上喬銳格亮晶晶似笑非笑的眼睛。
吳瑕驀地感覺出自己這一動作透出的親密感,他猛地縮回手,紙巾在手心裏捏成了團。
他坐回去,順手丟掉紙巾,若無其事地說:“你吃飽該我吃了。”
喬銳格並不說話,隻是挪了挪身子,調整了躺靠的角度,屈起左胳膊撐著頭,微眯起眼睛靜靜地看著他,吃飯。
大概沒什麼人能在別人如此專注又沉默的注視下心無旁騖地吃飯。
反正吳瑕做不到。
飯菜已經涼了,他草草扒了幾口飯菜填了肚子,就起身準備收拾茶幾。
“咦,不吃了?”喬銳格問。
“嗯。”吳瑕悶悶地應了一聲。
喬銳格撐坐起來往茶幾上掃了幾眼:“真浪費。”
吳瑕手下不停,眼角餘光都懶得分給他,一邊收一邊說:“那我給你留著吧,晚上餓了你當夜宵。”
總共就剩了半碗飯,一點湯底,不知道這位隻為撩閑就買了N次沒用的口紅的大少爺是站在什麼立場指責他浪費的。
喬銳格卻又靠了回去,懶洋洋地說:“收完了出去幫我買點東西。”
吳瑕把餐盒都放進袋子裏扔進了垃圾桶,聽他這麼說,疑惑地問:“你有什麼要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