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銳格嘖一聲:“這身衣服就算了,內褲我總要換吧?”
吳瑕被哽了一下,點點頭,轉身就要往外走。
“站住,”喬銳格叫住他,“我還沒說完呢。”
吳瑕又回過身看看他,摸出手機打開備忘錄:“還要什麼,你說。”
喬銳格屈起一條腿,左手擱在大腿上輕輕敲著:“牙刷牙膏,毛巾,毛巾要兩條,一條洗臉一條洗澡,還有洗麵奶,剃須刀,須後水,哦,剃須膏也來一瓶,沐浴露洗發水也要,這種賓館裏的也太次了……”
吳瑕抬起眼皮瞟他一眼,沒說什麼,飛快地在手機上敲著字。
“護扶的……算了,這小地方也買不到什麼好的,你按最貴的給我買一套,湊合著用吧。”喬銳格邊說邊往房間中間那張大床上瞄了一眼,“再買一對枕頭,這枕頭一看就太軟,不舒服……”
“我說,”吳瑕沒好氣地打斷他,“你是打算在這兒長住嗎?怎麼不把家搬來?”
喬銳格看看他,笑笑:“哦,你是在向我建議嗎?”
愣了愣,吳瑕決定沉默。
喬銳格卻笑著擺擺手:“算了,逗你玩呢,就毛巾,一次性內褲,別的不用。”
吳瑕正往手機上敲字的手指頓了頓,輕點兩下退出了備忘錄,把手機揣回褲兜裏,過去拎起垃圾袋就準備出門。
“哎,”喬銳格又叫住他,“知道褲子買多大號嗎?”
吳瑕一手已經擰開門鎖,聞言轉過頭,眼神涼涼地看著他。
“哦,對,”喬銳格恍然地笑笑,“你看到過,去吧,別買小了啊。”
就算是工作鍛煉出來的耐心再好,吳瑕也終究是沒忍住朝喬銳格甩了個白眼摔門而去。
摔門聲在不大的房間裏嗡嗡回響了好一陣,喬銳格才歪著嘴角玩味地笑笑:“還是這麼辣啊。”
在沙發上躺了一會兒,刷了會兒手機,百無聊賴的喬銳格起身打開了電視,掛在牆上的液晶電視機不知道是不是質量有問題,呈現的畫質相當的辣眼睛,喬銳格看了兩眼就關掉了。
他起身在房間裏轉了轉,又走到窗邊拉開窗簾往下麵的小街上看了看。
夜幕下縣城的小街比不得省城的繁華絢麗,街兩邊的店鋪大多都已經關了門,路邊隨意地停著一溜車,偶爾還夾著幾輛電瓶車和摩托,把本就不算寬敞的街麵襯托得更加擁擠。
倒是很安靜。安靜得很無聊。
真是很無聊啊。
要不是那個人在,自己在這地方能待上十分鍾……不,三分鍾就夠夠的了。
手機鈴聲響起,喬銳格慢慢走回沙發邊拿起扔在沙發上的手機,手機上顯示著他給對方備注的名字,“大美女”。
喬銳格點下接聽鍵,說:“媽。”
“哎呀,格格,你受傷啦?”喬太太關切的聲音立刻響了起來。
喬銳格閉了閉眼睛,咽下一聲歎息,溫言道:“媽,又是哪個長舌頭的給你打報告了?”
“什麼啊,”喬太太在兒子麵前也用慣了嬌嗔的語氣,“是你哥跟我講的,他也是關心你。怎麼樣啊,傷得重不重?有沒有看醫生啊?”
喬銳格說:“沒事,一點小傷,已經處理過了。你們怎麼樣?這次去歐洲玩得好嗎?”
“我們啊,挺好的,明天就去威尼斯了,這次我打算在意大利多待段時間。”喬太太聽上去心情挺好,剛才因為擔心喬銳格傷勢的急切緊張似乎已經被喬銳格的淡定給安撫了。
“那就多待段時間唄,想玩多久就玩多久,反正有爸陪著你。”喬銳格微微笑著說。
“不行啊,”喬太太聲音突然又擔心起來,“格格,你受傷了,有沒有人照顧你啊?唉,想想還是不放心,護士保姆到底還是沒有自己人辦事妥帖……”
“媽,”喬銳格溫聲打斷她,“有的,有人照顧我。”
他想起在醫院裏,醫生往他胳膊上上夾板時,吳瑕擔心又關注的神情,嘴角不覺揚起一個得意的笑,他再次向喬太太說:“有人照顧我。”
“誰啊?”喬太太被他的篤定和得意給勾起了好奇心。
喬銳格頓了頓,輕笑一聲說:“朋友。”
喬太太帶著些疑惑地重複:“朋友?”
對這個兒子她還是了解的,風流的名聲那麼大,作為母親她並不幹涉他的私生活,也知道他身邊從來不缺狐朋狗友,但讓他自己給誰打上“朋友”這個標簽的實在少之又少。
何況還是能在他受傷時體貼照顧的朋友。
“媽媽認識嗎?”喬太太問。
“等有機會吧。”喬銳格說。
“哦,格格,你……哎,我先不跟你說了,讓爸跟你說。”喬太太那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聽上去很是急切,電話那端轉瞬就換了人。
“喂,小格,你怎麼受傷的?”喬先生的聲音聽上去就從容了很多,不問傷勢,直接問原因。
喬銳格垂眼看了看吊著的胳膊,說:“一點小意外。媽做什麼呢,很急的樣子。”
“哦,她啊,”喬先生的語氣中不覺就帶上了縱容和寵溺,“看到一間童裝店,又忍不住了。”
“童裝?”喬銳格很意外。
喬先生說:“對,這次出來不知道她怎麼突然喜歡上那些童裝了,也確實做得漂亮,她喜歡得很,可惜家裏沒有小孩能穿,她就看到店就進去轉轉,過過眼癮,我說帶她去買本季新款的包她都沒這麼大興趣。”